胡尚佑还以为是怎么回事,结果却是一头灰色的驴子被拴在了旁边的小院里。此时主人不在,它又开始叫嚣起来。
他故作严肃的看着,看着白芍也是一脸的好奇,走到近前,灵机一动。推搡着白芍,龙天昱的目光,却是在房间里,寻找着笔墨纸砚。这是一间上好的屋子,里面有笔墨。胡尚佑挽起了自己的衣袖,吩咐白芍道:“赶紧给我磨好墨汁。”
白芍看着龙天昱兴奋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还是依言而行。他的袖子很长,所以他把它挽起来,放在一只手上,以免弄脏了墨水。因为天气太冷,又是先前客人用过的缘故,毛笔粘在一起,胡尚佑将毛笔放在桌子上,等着白芍磨好墨汁。墨汁很深,她的双手也很干净,在所有人都喜欢“红袖添香”的时候,胡小狐却喜欢与众不同,青色的衣袖,为他增添了几分香气。
做完这一切,只用了一刻钟。胡尚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一副高人的模样,对着白芍道:“我来画画。”
这张桌子靠近窗户,胡尚佑一边看着外面,一边在纸张上写写画画。随着那张纸上的墨汁越来越浓,她终于看清了,这是一只活灵活现的驴子。
胡尚佑见状,也跟他大哥一样,给这只黑毛驴打了个法诀,这只黑毛驴就活蹦乱跳地从纸面上跳了下去。
白芍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即便是驴子真的落到了地上,也是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胡尚佑忘记了牵缰绳,这头毛驴,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一头扎进了白芍的怀中。
还没有走到林三酒跟前,小松鼠的动作就停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能在被人拉着的时候保持平衡。不仅停了下来,还向后倒去。这一摔,还真有点疼,胡尚佑看着那张马脸,露出獠牙,越发觉得难看。
他是个很注重外表的人,虽说,这头毛驴,是准备给白芍做个坐骑的。他很想学着胡睿禛的样子,变成一匹高大的骏马,但他并不擅长绘画,而且,他的眼前,也只有一头灰色的驴子,所以,他也只能作罢。
不过,他还是不自量力。这头驴子一对耳朵一大一小,眼睛也是歪的,嘴巴也是歪的,活脱脱就是一个地痞流氓。
驴子还没来得及反驳,便被胡尚佑一把按进了画卷中。白芍想要阻止,可还没来得及,就摸到了那条挣扎的驴子的尾巴。
那条尾巴,在画中化作了一道道的线条,可她的手指,却是触碰到了更多的地方。胡尚佑虽然一脸不屑,“都怪你,把这里搞得这么脏”,但还是拉着杨辰走到水盆边,开始打扫。
可那墨汁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对纸张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胡尚佑也没想到,白芍竟然会对墨汁如此敏感,他将她的手从上到下,在她的手上蹭了蹭,沾了点水,用肥皂粉在她的手上蹭了蹭,可那黑乎乎的东西,依旧是那么的显眼。
“别担心,再过些日子,就会好起来的。”
胡尚佑脸上的烦躁之色一扫而空,挥了挥手:“太好了,我会给你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房间,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小手,在自己的无名指上,留下了一道银光,像是被人用黑色的印章,盖上了印章。
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边听着胡尚佑在下面的叫唤。他急匆匆的冲了出来,只见一头灰白的小驴子,正立在胡尚佑的旁边。这头驴子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毛色油光水滑,虽然没有马那么大,但是用来当坐骑,却是绰绰有余了。这驴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铃铛,走起路来摇晃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清脆响声。
这日头虽然高,但也不过是个装饰,威力并不大。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个行色匆匆的人。胡尚佑看白芍还在发呆,干脆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驴子的背上,然后一巴掌拍在驴子的屁|股上,让驴子驮着她,缓缓地离开了。
白芍从来没有骑过别的动物,吓了一跳,身子一颤,险些从地上摔了下去。胡尚佑只好扶着他,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将他抱了起来,这才让她的心,稍稍的安定了下来。
安格列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们已经穿过了大半条街道,白芍回头望去,依稀还能看到,半山腰上,有一片雪白的山脉。再想到方才胡尚佑将他抱上驴,然后在即将坠下之时稳稳接住他的腰肢,想到自己竟然因为害怕而忘记道谢,苍白的脸上便浮起一抹潮红,说道:“谢谢你。”
胡尚佑还拉着凌然的手,与凌然并肩而行,看到凌然,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用谢。”
他记得,当初她向他道谢的时候,他还是一副狡猾的样子。他还回了一声“不用谢”,然后两个人就开始做起了两个小雪人。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如此愉快地变成一个人,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在一头灰色的驴子上,和一朵花在一起。
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白芍也没有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早点问一句:“这驴……”
胡尚佑也是一脸敬佩:“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的。你的腿还没好利索,”白芍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了,说道:“等开春了,你就可以自己走了。”
胡尚佑说到这里,语重心长。这头驴是他买来的,可他却将它偷走,然后将银子放在了拴着它的木桩上,根本就没有见到它的主人。这些银子都很值钱,可以买几匹骏马,可是他也不想做自己弟弟那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