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
“娘娘,礼部将上元节的章仪呈上来了,您过过目。”
“嗯,拿过来吧。”苏婉揉揉额头,眼底的疲惫遮掩不住。
翻开典册,苏婉一条条看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大选的名册陛下可过目了?”
“小哲子说陛下审过了,正交到太后那里过目。”瑾姑边回话,边添了盏热茶。
“娘娘,小哲子还说……”瑾姑欲言又止。
苏婉闻言猛得合上了典册,目光瞬间变得锋利起来,“说!”
“陛下将那位的名字划去了。”瑾姑垂着头,不敢正视苏婉的眼神。
苏婉闻言像是被抽去了最后一丝气力,无力地瘫倒在软塌上,眸中晦暗不明,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呵,陛下这是铁了心要亲迎她入宫。”苏婉才不相信洛萧景会放过那只雀鸟,自她与洛萧景相识,他想要的一切,哪怕不择手段,也一定会弄到手,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娘娘,您别伤心太过,等她入了宫,毕竟是在您眼皮底下,凭她有再大的本事,也忤逆不了您。”
是啊,她苏婉才是后宫之主,才是洛萧景唯一的妻子,就算那只雀鸟入宫,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顾府后院】
剑风呼啸,平津正跟在顾凌风身后,模仿着一招一式,两人衣袂上下翻飞,剑气惊了树上的鸟,扑棱着翅膀离开了枝桠,抖落些许白雪。雪落在平津的发丝、落在她的肩上,很快在热气中消失。
“妗妗。一个时辰了,喝口热茶休息一会儿。”顾凌风看着自家妹妹这势头,不像是专心练剑,而是发泄心中之气,小脸都红透了,还不肯停。
舞完最后一式,平津终于停了下来,阿瞒赶紧为她披上了外袍,又塞了一个汤婆子。
“阿兄,莫不是这些时日沉迷酒楼,体力不济。”平津随意拭去额间的汗珠,隐有愠色。
“好妹妹,你都练多久了,为兄看得出,你这就是硬挺着,哥哥这是心疼你。”顾凌风哭笑不得。
“好好好,是我体力不佳。”说着,平津将茶水一饮而尽,便又要起身。
“小姐” “妗妗”阿瞒和顾凌风一齐出声。
“妗妗,哥哥看得出,你有心事,你不愿叨扰母亲,就与我讲讲。”顾凌风神色严肃起来。
平津闻言只得乖乖坐好,“我是有心事,可这事阿兄也帮不了我。”
“胡言,天地之间,阿兄什么都可以为妗妗担着。”看着顾凌风坚毅的样子,平津终于忍不
住破涕为笑,久经沙场的大哥也有这般孩子心性的时候。
“阿瞒,你去再取个汤婆子过来。”平津吩咐道。阿瞒愣了一下,只得乖乖去了。
“妗妗,你怎么连阿瞒都支开了,是什么大事?”
平津左看右看,压低了声音,“阿兄,你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入不了宫吗?”
顾凌风闻言神色凝重起来,“妗妗,这话你不是第一次说了,你,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平津犹豫了半晌,还是将阿娘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阿兄,我这些日子一直想不明白,怎么就选中了我,怎么就偏偏是我呢?还有阿瞒,我再也不能全然信任她了。”平津耷拉着脑袋,眼中流转着悲伤之情。
顾凌风听着妗妗的每句话,心中也疑惑不解,京城之中谁人不知当今圣上跪殿三日求娶苏婉,这些年一直虚设后宫,即使大选,也是从不宠幸苏婉之外的任何女子,上次宫宴他也多少看出些端倪,可洛萧景怎会突然看中了自家妹妹。
“妗妗,此事阿兄一时也没有主意,不如去问过父亲,我们顾家功勋卓著,若亲求陛下,兴许你就不用入宫了。”
平津听着,觉得阿兄说得也有道理。但是,多年前,姐姐就跪在父亲的书房前,鹅毛大雪将姐姐的身影衬得更加悲戚,三天,整整三天,姐姐几番哭晕,还是只能出嫁。虽然她那时只是懵懂孩童,可是那抹雪中的背影让她明白,她的父亲心硬如铁,姐姐求不软,她也不会。
“阿兄,我觉得,此事还是先不要告知父亲了,我不想让他忧心。”
顾凌风看着妹妹,也不由得想起因因妹妹,他知道妹妹在担忧什么,可如今父亲只余一个女儿,总不会再重蹈覆辙。
“妗妗,这是最好的法子。”
“阿兄,如果这是最好的法子,为何因因阿姊还会出嫁。”平津此时像是变了一个人,连带着语气都冷硬下来。
“阿兄,我一定不会入宫,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妹妹,便不要再提父亲。”说罢,她决然地转身离开。
又刮起了北风,天色昏暗,他望着平津披着红色的外袍远去,与记忆中的身影渐渐重叠。是啊,他只有一个妹妹了,他不能再去赌,这一次,他一定会靠自己护住妹妹。
“夫人,少将军来了,说有要事相商。”
“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