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青云城迎来了天丹阁的重新开张。
夜昙坐在柜台后,纤细的手指翻动账本,神情专注而淡然。筑基之后,她的容貌愈发清丽脱俗,气质犹如九天仙女下凡,左脸那道曾经的疤痕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路过的行人忍不住频频侧目,低声议论着她的美貌与威严。
小宝趴在一旁的小桌上,用稚嫩的小手一笔一划地描摹上古阵纹,字迹虽然笨拙,却透出几分灵气。他抿着嘴,眉头微皱,生怕写错任何一个笔画,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夜阁主。”一名中年男子推门而入,躬身行礼,态度恭敬至极,“这是离光家送来的礼单,请您过目。”
夜昙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继续低头核对账册。
离光夜昙“扔出去。”
中年男子一愣,额角瞬间冒出冷汗:“这……离光家主亲自跪在门外,说您若是不收,他就一直跪到死!”
离光夜昙“那就让他跪吧。”
男子无奈苦笑,只能退了出去。
门外,离光雄果然双膝跪地,身后摆满了十几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离光家多半家产。周围的百姓纷纷聚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声不断。
“啧啧,离光家也有今天!”
“活该!当年把三小姐逼得那么惨,现在知道求饶了?”
“听说夜昙姑娘已经筑基成功了,才十六岁啊,这可是整个北洲难得一见的天才!”
烈日当头,阳光炙烤大地。离光雄脸色铁青,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但他不敢起身。他知道,若夜昙不肯原谅离光家族,那么离光家族就彻底完了——城主府已然公开支持夜昙,其他世家也唯恐避之不及。
正午时分,太阳悬挂高空,将大地烤得滚烫。离光雄的身体摇摇欲坠,嘴唇干裂,满脸狼狈。
终于,天丹阁店门缓缓打开,夜昙抱着小宝缓步走出。她的目光扫过离光雄,没有一丝波动。
“夜昙……”离光雄颤声呼唤,声音里充满哀求,“你看看这些东西,离光家的全部家底都在这里,只求你高抬贵手……”
离光夜昙“我母亲留下的遗物,都送来了吗?”
离光雄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双手奉上:“送来了,都在这儿!”
夜昙接过锦盒,逐一检查。当她打开一封泛黄的信件时,手指猛地一顿。信纸上的字迹熟悉又刺眼,那是母亲离光晚歌的手迹——
“若我遭遇不测,定是离光雄所为。他觊觎我手中的‘混沌令’已久,当年我嫁入离家,也是他精心设计……”
夜昙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冰刃般刺向离光雄。
离光夜昙“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离光雄喉结滚动,试图掩饰内心的恐惧:“病……病逝……”
离光夜昙“是吗?”
她将信纸展开,在阳光下摊平,声音冷冽如霜:
离光夜昙“那这封信,你怎么解释?”
离光雄如遭雷击,瞳孔骤缩:“这……这封信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我明明烧毁了——”话音未落,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脸色瞬间惨白。
围观人群爆发出阵阵嘈杂声:
“原来离光晚歌真是被谋害的!”
“畜生!竟然毒杀亲妻!”
“难怪离光家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夜昙的眼神愈发冰冷,每走一步,散发的气息便让空气凝滞一分。
离光夜昙“离光雄,你还有何话说?”
离光雄浑身瘫软,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夜昙不再看他一眼,而是转身面对围观的百姓,声音清冷却铿锵有力:
离光夜昙“今日,我离光夜昙在此宣布,与离光家族恩断义绝。从此以后,离光家是死是活,与我再无瓜葛!”
言毕,她转身抱紧小宝,大步迈回店内。
“等等!”离光雄忽然疯狂嘶吼,“你以为你赢了吗?!离光夜昙,你得罪了暗影楼!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你那个孩子——他爹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吧?!”
夜昙的脚步微微一顿。
“当年你怀胎十月,根本没跟任何人有过接触!那孩子根本是个怪物!是妖孽!”
怀中的小宝身子猛然一颤,紧紧抓住夜昙的衣袖,声音哽咽:“娘亲……小宝真的是怪物吗?”
夜昙低头望去,只见儿子眼眶泛红,小小的脸庞满是委屈与恐惧。她心头一疼,将他搂得更紧,随后缓缓转身,一步步朝离光雄走去。
随着她的每一步,威压层层叠加,筑基后期的力量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离光雄被压迫得四肢贴地,七窍流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离光夜昙“我儿,是我十月怀胎所生。”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寒风掠过。
离光夜昙“至于他是谁的孩子,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离光夜昙“关于暗影楼……”
夜昙唇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眼底寒光乍现:
离光夜昙“他们若敢来,就尽管试试。”
离光夜昙“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屠满门。”
气势霸道凌厉,全场鸦雀无声。
离光雄彻底崩溃,瘫倒在地,再也提不起任何反抗意志。
夜昙冷冷瞥了他一眼,抱起小宝退回店内,关门闭户。
门外,城主府的护卫迅速赶到,将离光雄拖走。谋杀原配夫人、勾结黑风寨、雇凶杀人,数罪并罚,离光家彻底覆灭已成定局。
后院内,小宝垂着脑袋,声音低弱:“娘亲……小宝真的不是怪物吗?”
夜昙蹲下身,轻轻捧起他的脸蛋,语气温柔坚定:
离光夜昙“谁说你是怪物?我的孩子,是这世上最宝贵的存在。”
“可是……小宝没有爹爹……”
离光夜昙“会有的。”
夜昙轻声承诺,指尖轻抚他的头发。
离光夜昙“等娘亲找到他,一定让他好好补偿你。”
“真的?”小宝睁大眼睛,泪光闪烁。
离光夜昙“真的。”
小宝破涕为笑,扑进她怀里:“那拉钩!”
离光夜昙“拉钩。”
母子相拥的画面温馨而柔软。
与此同时,青云城高空,云雾缭绕之间,两道修长身影悬浮于天地之间。
“少主,暗影楼那边要不要处理掉?”黑袍人恭敬问道。正是帝九渊的分身。
他目光投向下方的天丹阁,眉宇间流露温柔。
少典有琴“无需插手。这件事,让她自己解决。”
“可暗影楼有元婴老祖坐镇……”
少典有琴“那就等她突破元婴。”
帝九渊语气平静,转身下令。
少典有琴“传讯下去,神界所有势力不得干涉九州大陆事务。违者,斩。”
“遵命!”
稍作停顿,他又补充一句。
少典有琴“另外,派人前往中洲,邀请‘天机阁’阁主至此。告诉他,故人之女需要帮助。”
“明白!”
黑袍人消失,唯余帝九渊独立云端。他最后看了一眼天丹阁的方向,低声喃喃:
少典有琴“云倾,这一世,我会为你铺平前路。”
少典有琴“但你的道,仍需你自己去闯。”
少典有琴“等我。”
云散,人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