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站了起来，“老师好，蓝老师去卫生间了。”

“没事，我等他一会儿。”说着她笑意浅浅地打量了他几眼，“你是季冷度？”

“是的，老师。”他站在桌子旁，彬彬有礼地回答。

蓝老师这时回来了，“哦，宋老师您来了。”他指了指季冷度，“这个是季冷度，我们国竞队的队长。”

“这次国竞队和艺高，不，二十班的考级都在首都，学校特意安排我们一起出发互相也有个照应。”他更多的是和季冷度在说。

宋老师拿出行程安排表，季冷度接了过去，虽然蓝老师是负责老师，但他对杂事不太精通，这次全程安排几乎都是季冷度处理的。

他看了看行程安排，“你们安排的酒店离考试地点太远，首都交通复杂来回在交通上太多会影响状态。国竞和考级的地点很近，既然是学校统一安排，大家住同一个酒店会更好吧。”

蓝老师不懂其他的，听他说得有道理忙点头，“可以啊，那就大家住同家酒店吧。”

宋老师皱了皱眉，“首都的房间本来就紧张，这次国竞和考级全国的选手汇集酒店更不好定了，不是说换就能换的。”一个高一学生想法太天真了。

“宋老师放心，房间的事交给我来安排吧。”季冷度非常从容，似乎胸有成竹。

“好啊，若是最后没安排上，你们国竞队就睡马路去，把房间给我们考级的姑娘们，她们各个都是我的心头宝，半分也不能受委屈的。”宋老师有些骄傲地抬起头看着他们俩。

蓝老师这下知道问题严重了，“宋老师这话说的，我们国竞队的比赛那是全市的荣耀，更是会影响他们一生的。”

季冷度笑了笑，“您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睡马路的。”

“好啊，那我等着你安排好通知我。”说着转身娉婷袅娜地走了。

蓝老师脸色有些不好，“冷度啊，你揽这事干吗，要是定不到房间那个宋老师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啊。”

“您放心蓝老师，我有个认识的朋友在首都，他有些人脉定个酒店不是问题。”如此蓝老师才松了口气。

季冷度低头将行程表上的酒店划掉，用飞扬的字体写了个新酒店的名字，他看向远处的教学楼灯光明亮，音乐声隐约回响，又像是在心中响起的节拍。

五一假期季清朵没有回家，只是简单打了个电话给季东海说学校有考试要留在学校备考，发了一个学校的考试通知给他。季清朵从初中住校就很少回家，季东海几乎没过问，只觉得女儿就该这么懂事，所以也只是嘱咐了几句。难得的是，这次他倒是看了几眼发现考试地点是在首都，所以微信发过来几千元说着缺什么买点。

季清朵也就敷衍说了谢谢便收了。

季冷度虽然也忙但晚上还是回家的，晚饭上季东海问起学校的事，“说是上个月你们学校和别的学校并校了。”

“嗯。”他点点头。

“那个艺高什么门路竟然能和一中并校，那帮学艺术都是不好好学习，你可别和他们接触，影响学习。”程岁娥有些怒气的放下碗。

季东海突然想起季清朵发来的学校通知，上面盖的章是一中的章，那么说她考上的是艺高？

“清朵考上的是艺高？现在和你们并校了？”季东海转头问季冷度。

他下意识停顿了一下，“是。”

“我们家出了两个一中的，不错。”季东海脸色愉悦，“这孩子怎么也不和家里说一声。”

程岁娥脸色都变了，“她那是走了狗屎运了，不然凭成绩她能碰得上一中校门？”她严厉地说，“在学校里不许和她说话。”

“她们在学校西边，不和我们一起。”季冷度淡淡地说完程岁娥的脸色才好一些。

晚些时候季清朵的微信上收到程岁娥一顿警告，不许在学校说起她和季冷度的关系，更不能去找他影响他的学习。

反之是季东海说了并校的事嘱咐她进了一中要更努力学习，顺道又发过来一个大红包。唉，她已经很努力做个隐形人了，又万分庆幸自己假期不回家的决定，否则程岁娥肯定不只微信说的那些。不过有红包收挨骂就挨骂吧，随手抛开手机也把这事抛到脑后。

等到假期结束，两帮人到了机场才发现竟然有同伴，知情的带队老师和季冷度都想着不影响大家的训练为前提没提前说。这样的意外惊喜仿佛是开了一个好兆头。

都是花样的年纪，那种懵懂模糊又热烈，一种郎才，一种女貌，在双方徒然刻意拉高的谈笑声和余光的交错中攀升着温度。

集训队男孩们若是开着闪光灯偷拍的话那肯定是一片睁不开眼的银光海，再嘚瑟地发到班级群，朋友群里，引来阵阵狼嚎。而两个中心点却温度最低，季清朵有些轻愁不展，引得一众狼崽子心软了又软。

而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季冷度，他不仅样貌俊秀绝佳，身材修长清硕，其气质清贵中透着大气和稳重，比起同龄人目光中的坚韧如黑钻一般闪耀，引得女孩们阵阵倒吸冷气，捧着的芳心乱撞。

登机后，舞蹈队内进行些位置的调整，季清朵自觉坐到最后的位置，她不晕机，会把前面的位置让给其他人。而季冷度的位置在机舱的前面，男孩们也没有晕机的，座位也就基本不动。坐在旁边的美华不时伸头往前面看去，咬着嘴唇，非常踌躇的样子。宋老师过来检查情况的时候，她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扭着手指，“宋老师，我有点不舒服，想坐前面。”

“是不是太紧张了，坐下放松一下。”宋老师对自己的学生温柔地安抚。

“我，我，还是想坐前面。”美华低着头喃喃地说。

宋老师犹豫了一下，“行吧，我去前面看看，尽量帮你调个位置。”

美华两眼放光的看着宋老师的身影，过道不宽，不时有人取放行李，人群遮挡间一道修长的身影单肩搭着包走了过来，“宋老师让我和你换个位置。”

美华觉得当头一个霹雷，但这事自己起的头到这个时候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委委屈屈地捡起东西，一步三回头的往前面去了。

季冷度放好背包拿出书，余光看到季清朵戴着耳机面前摆着一叠厚厚的草稿纸，一本高中物理练习册翻开着，她右手拿笔，左手用力抓挠着头上蓬松的丸子发辫。

那焦躁从指尖传到每根头发丝，季冷度忍了忍试图把注意力放到书上。这时空姐来提醒她收拾东西，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她嘟了嘟嘴满眼愤愤地用力把东西塞进了文件袋里再看向窗外，身体却似针扎一般在座位中不停的换姿势扭动不止让季冷度都眼角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