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那人冷声问道,试探性地向前走上一步。见李拈花没有反应,又往前渡了几步。
“我叫南风,你叫什么?”
李拈花没在意他这些小动作,把猫引到自己怀中又顺了几下毛才抬头看向他,见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随意报上个假名,就算回了对方的话。
谢迎顿时松气,瞅一眼李拈花腰上的玉佩和折扇就知道,这肯定又是哪家误入此地的公子,心下有了对策。
此时茶楼寂静无声,一声一响都听得极为清楚。
谢迎放松时下意识的喘息声被无限放大,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太浓,引得李拈花又看了他一眼,重复之前的问题,问道:“你叫什么?”
谢迎尴尬一笑,慌忙补救。
“在下谢迎,是此间茶楼的小二。公子与茶楼有缘,可是要留下来喝一杯?”
李拈花眼里浮起了阵阵鄙夷之色,对谢迎的演技不敢苟同。
哪家小二自称在下?
哪家茶楼小二身上灰扑扑的?
哪家店小二见了客人不30度弯腰微笑服务?
这个自称谢迎的男人不简单,这间茶楼也不简单。
李拈花敷衍点头,空出一只手在腰间摸索一阵,丢下几块碎银,对谢迎说:“带我去最好的包间,上你们茶楼的招牌菜。”
谢迎愣怔住,在短短两秒钟飞速思考,终于想起了他落魄时酒馆的小二经历。
必须要有一块白毛巾,搭在肩上留擦汗,可……
谢迎环顾四周,看着油光锃亮的木椅子不由得心生绝望,眼睛一闭,在李拈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中,扯着嗓子嚎了一句,“您请——”
李拈花眼神瞬间就变了,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
***
周国的茶楼不只提供茶水,还提供饭菜。
它的主要服务人员多为中上层,会应客人要求开展多种业务,所以更多时候茶楼都是周国人招待陌生人的第一选择。
这间茶楼装修讲究,几盏绘着美人图的灯笼下吊着木质挂牌,上面用小楷写着茶的种类。
不过李拈花没兴趣去看,她端坐在堂中,想着谢迎的话中究竟藏着什么信息。
对话如下:
“你们茶楼叫什么名字?”
属于哪方势力?
“我们这间茶楼呀,叫‘蓬莱茶楼’。”
嘶,没听过,下个问题。
“掌柜是谁?”
明面上的掌权人是谁?
“这个……我们掌柜大名谢广坤。”
?没听过,下个问题。
“这么说来,蓬莱茶楼才开,对吧?”
长安城中从未听说过,应该是新生势力,不排除老势力改了个名。
“对对对,您真是料事如神啊!”
……果然是个不会奉承的。
“呵呵,如果能见到掌柜,改日我一定会订桌宴席在蓬莱茶楼。”
所以掌柜的干什么去了?
“我们欢迎公子的到来。”
啧,没听懂?直白点问吧。
“不知掌柜在何处?我看茶楼刚建成不久,一路走来却未曾见过其他人,可是有什么原因?”
掌柜在哪?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说来怕公子见笑,掌柜事先忘了招小二,现下正为这事发愁,跑去奴隶市场看人去了。”
嗯,新生势力的可能性很大,同样不排除这个店小二撒谎。
“那,你是?”
你不会是掌柜的亲戚吧?不会吧,不会吧……很大可能是。
“我呀,我是掌柜的二舅母的岳父的三孙子的曾祖母的表妹的姑姑的大侄子的三舅母的父亲的曾曾曾曾祖爷的姊妹的小舅子的三太母的小舅舅的表妹的母亲的孙子的大姨妈的姨父的小儿子的姥爷的姑姑的舅母的三太爷的爷爷的岳母的儿子,简称远方亲戚,过来帮个忙。”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
李念花头疼地揉了揉脑壳。
总之就是这样,此类对话层出不穷。
那谢迎看上来挺傻的,但是在意识到她在套他的话后立刻就精神起来,胡言乱语满天飞,就差李拈花每问他一口就回一句:我是个疯的,再问就把你也逼疯。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迎这种,呃,装疯卖傻的,所以套话工程只能告一段落。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利用已知的线索,推断出背后是何势力,对长安,对周国是否有威胁。
但就目前的线索来讲,这很难评。
李拈花实在想不出到底哪方势力会丧心病狂地把谢迎安排在这么一个地方,真的不怕他会把情报泄露出去吗?
还真有可能不会。
因为谢迎意识到别人在套自己的话后就会开启疯言疯语模式,虽然不清楚这究竟是他的作风习惯还是新手被逼无奈的狂飙,但这个样子真的很倒人胃口,不引人猜疑。
谁会对一个疯子疑心呢?
如果有,那个人一定是有疑心病,而且病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