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策略,占了上风,奈何北魏国力雄厚,事局转眼就变了。
太子和武陵王只好退守石头城,停止北伐,班师回朝。
这次失败,让军队官兵精神萎靡,队伍足足走了十日,才回到都城。
都城早已不是走时的模样,天气见凉,满地都是落叶,颇有深秋的意味。
刘弘义想起初见谢九虞的时候,和现在一样,自言自语地说着:“时气荒凉,深秋枯树令人生厌,哪里是嫁娶的好时节。”
太子听到,好奇的问道:“三弟,虽说北伐失败,却也不是你我之责,深秋别有一份风情,我们就苦中作乐吧。”
刘弘义发现自己失言,解释道:“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弟早年常在外域,四处征战,早就看淡这胜败常事,今只是见这样的时节,感慨两句罢了。”
太子听到刘弘义这样说,也没有再问。队伍继续向前走着,刚到宫门口就看到始兴王来回张望,看到他们走来,急忙迎上去。
“皇兄,真是让臣弟好等,臣弟听闻,你今日回朝,特来迎候。”两人谈吐投契,早已忘了武陵王的存在。
大殿之上,陛下询问太子战事情况,听到损失不小,脸色很是难看。
对太子不满之意溢于言表,刘弘义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时机来了。
复命完毕后,始兴王就把太子叫走,美曰其名说是公主担心太子,二人急匆匆地去了公主府。
刘弘义不紧不慢的出宫回府,路过谢府时,见谢府门前有很多小厮搬运箱子,箱子上绑着喜结,压着封条。
谢九虞和纪严挽着手走出来,脸上笑颜如花,像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连路上的行人也议论纷纷,“谢家小姐和纪小将军还真是相配呀,光是聘礼就有这么多,神仙眷里真是羡煞旁人。”
“我估摸着婚期将近,还有几日?”刘弘义冷不丁的问唐周。
唐周有些无措,自家王爷一遇到谢家小姐的事就极不平静,犹犹豫豫的不敢开口。
刘弘义见唐周没有回答,又问。
唐周吞吞吐吐的回应:“属下...听说婚期...定定在这月十七...”刘弘义转动缰绳,纵马疾驰,隐约说了一句“能看你出嫁也是好的。”
夜半丑时二刻,一位身穿夜行衣遮面的人闯入,他轻轻叩响书房的门,许久不见有回应。
突然,一把匕首架在那人脖颈处,“你是何人?”。
那人急忙说道:“殿下,小人唐突,实在是有紧急情况要告知殿下”。
刘弘义似乎听出那人的声音。拿开脖颈处的匕首,不带一丝温度,“跟我进来”。那人随刘弘义进去。
“殿下,不出您的预料,太子和始兴王今日去了公主府上,走时秘密的带走了那个巫女,小人一路跟随,见始兴王亲自送出城去,小人一刻也不敢耽误,特来告诉殿下”。
刘弘义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一般。
那人离开后,刘弘义望着窗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自言自语的说道:“皇兄,你还真是艺高人胆大,那就别怪臣弟不手下留情了。”
那晚,武陵王兴致盎然,在院子舞剑,直至天亮才回房休息。
次日,太子进宫给皇后请安。
礼未毕,皇后怒声斥责:“你父皇如此看中你,为你筹划将来。你倒好,弄出如此难堪之事,得好大没脸。”
太子垂着头,劝道:“母后息怒,儿臣知自己做错了事情,已经反思己过。今日就是来请罪,辜负母后一番筹划,愧疚至极。”
“你就是知道,可已经无用了”太子站起身,问道:“母后,现如今父皇只是一时生气,我只要多多为父皇分忧,太子的位置依旧稳固。”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不得不防,若要地位稳固,只好为你选一位身份贵重的太子妃才好。”
“儿臣有一合适人选—谢太傅之女谢九虞。”太子难得聪明一回,皇后果断拒绝:“不行,你父皇亲自为两家赐了婚。再有,纪家虽无实权但在军中颇有威望,谢家本就与东宫沾亲带故。再有其他...陛下定会疑心猜忌。”
“母后,您说如何是好?”太子像无头苍蝇一样就等着皇后的主意。
“虽说你父皇瞧不上刘弘义,但他握有兵权,你父皇见他这些年有功难保今后会一直不喜欢他,。为今之计,不仅要断了谢纪两家的婚约,也要把刘弘义拖下水。”
几日后,皇后举办宴会,特意请了许多世家贵女,谢九虞也在其中。
大家都纷纷猜测,皇后娘娘意图何为,是否是在为太子泽选正妃。
虽说前几日太子被斥责,但太子就是太子。世家的贵女盛装出席,都期盼着能入皇后的眼,入主东宫。
谢九虞幼时曾得皇后照拂,深得皇后之心。这次宴席,皇后特意让她入宫,一同操办。
宴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有资格入宫的官宦亲贵纷纷应邀出席。
男女宾客分席而坐,陛下居最中,旁侧就是皇后和太子。世家贵女有吟诗作对的,也有能歌善舞的,纷纷展现才能,要为皇后献艺。
想要在宴会上大出风采,即使做不了太子妃,也能寻到一门好的亲事。
“九虞,怎不见你为吾献礼助兴?”皇后突然对谢九虞说。谢九虞离坐起身回应:“皇后娘娘,其他姐妹为娘娘作诗起舞,若是九虞在为皇后娘娘吟诗起舞助兴,怕是无趣”。
陛下开口说道:“你虽说的有理,但人各有不同,你的未必不如他们。今日皇后举办宴席,又命你操办,让你献礼,你也不要推辞”。
谢九虞只好应下。
“陛下,请允许臣女前去更衣。”说完就离席去了偏厅。
路过男宾席时,谢九虞和纪严四目相对,频频引来侧目,武陵王也看在眼里。
内侍带着谢九虞来到一处宫室就离开了。
桌台上点着熏香,一旁的花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渐渐的,这熏香侵入体内,谢九虞视线渐渐模糊了。武陵王独自一人一席,连酒都没有喝多少,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刘弘义一直在等,等一个好时机,好让皇帝更加厌弃太子。太子借口离席,刘弘义见太子去了偏厅,心里奇怪,但又说不出来。
他鬼使神差地跟上太子,也去了偏厅。见太子鬼鬼祟祟,心中更加疑惑。他悄悄的绕到窗户边,戳破明纸。透过缝隙看到了太子,视线转移,一个女子躺在地上。
刘弘义神色大惊,一眼就认出那女子。低声暗叫不好,双手握成拳状,青筋暴起,面目狰狞。
生气之余,刘弘义环顾四周,看到旁的一扇窗户没有关紧,他猛的冲过去跳进去,一心扑向已经昏倒的谢九虞。
突然,有人从后偷袭刘弘义,那人下了狠手,刘弘义是练家子,虽不至于要了姓名但也伤的不轻,神情有些涣散。
他扶谢九虞起来,试图叫醒谢九虞,可是根本无用。
渐渐的他发现,房间里淡淡的香味待的久了让人视线模糊,意识不清。
“太子殿下是在此吗?”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小的不知”,有人答道。
清澈而响亮的耳光传进刘弘义的耳中,那女子的声音又响起:“知道我是谁嘛,我乃堂堂沛国公之女。你是太子内侍官,怎会不知?带我去找太子”。
内侍官不语,视线却看着偏厅的方向。
那女子像得到默许,尽直往偏厅去,边走还边喊着“太子殿下”。
内侍官怕破坏皇后和太子的好事,一直阻拦那女子,二人争论不休。刘弘义怕待久了自己也会意识不清,趁两人争吵之际,抱着谢九虞离开。
内侍官虽一再阻拦,那女子还是进去了。
纪严见谢九虞一直没有出现,心中不免有些着急,本想离席去找。
不料这时,皇后突然出声询问:“九虞呢,怎还不见来。”众人从宴会的喜乐中回过神,纷纷看向谢九虞的位置。
皇后又问道:“武陵王呢,怎么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