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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南方燕归来

出生以来父母爱我的方式很奇怪,他们会说“我们小时候可没你这么幸运,你们这些娃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有体验过社会的残忍,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现在不吃苦长大以后有的是苦让你受”

他们对我的恶意很大,事实上我应该还有一个姐姐的,她也曾被父母这么对待吧,只听说她受过虐待,受不了自杀了。而我作为大家口中的“希望”生来就背负着债务。父亲有多希望母亲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是男孩,当得知我是女孩的时候愤怒占据了他的大脑,医生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不懂,只有那句“母女平安,恭喜啊是个小公主”他因为这一句话记恨了我一辈子,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而我就是拖油瓶,赔钱货。

他们的钱很多,房子很大很好看,这些都是男孩才能继承的家产,赔钱货只配住杂物间,狭小的空间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男孩物品。

在我会走路会说话的时候已经在做一些洗衣服的家务活了,别的孩子在这个时候都会去上幼儿园。吃饭的时候永远只有一个馒头和一杯水,其实他们很爱我的,只是他们爱男孩胜过爱女孩。五岁的时候被妈妈逼着做饭,滚烫的油溅到身上的痛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六岁时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生日,他们觉得没有男孩也罢,女孩养的懂事些照样可以给自己养老,也不用为彩礼钱担心。也是在六岁时,我学会了做简单的饭菜,当时的我够不到灶台就踩着小凳子,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不知道有多少,妈妈总是说吃亏是福,再苦再累都是为将来的自己打下基础。我也可以像那些小朋友们一样去上学了,第一天老师叫我们说普通话,大家学的都很认真,只有我心不在焉的在一旁玩着书包带子,老师很生气,撩起我的衣服就要掐我。当她看清楚我身上的疤后被吓到了,她没有再理会我,继续教小朋友们。中午吃饭的时候另一名老师把我拉去办公室问我是不是有人欺负我,我觉得她很蠢,我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她像审问一个嫌疑人一样凶巴巴的盯着我,我直视着她的眼睛沉默不语。当老师们都去班级里哄小朋友睡觉的时候她开始掐我,一直逼问我到底有没有人欺负我,她觉得我不会说,即使她已经知道了是家庭的原因。一整个下午我的状态很难让人不怀疑,老师只是一笑带过。放学的时候见到妈妈的第一眼我就哭了出来,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不停的流下来,周围的小朋友也都开始哭,整个幼儿园回荡着小朋友们的哭声,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哭,而我清楚的知道妈妈会心疼我。

我不记得之后的事了,妈妈带着我换了新的学校,我的学习名列前茅很快就跳级去了小学,父亲在外地出差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很震惊,他第一次觉得我是他的骄傲,也是在那时起我明白了只要我的成绩好什么都可以得到,这一切的到来让我的人生迎来了第一个转折点。

在我上初中的时候,父母似乎总是以长辈的身份,指示我去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当我回到老家的那一天,他们买了坐票,却给我买站票,仿佛是在考验我的坚韧不拔,让我在旅途中更加独立。我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挤过人群站在过道上,看着周围那些轻松自在的人们,我感到自己像是一个被人取笑的小丑,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羞涩。可是没有办法,这是我第一次回老家,平常的我除了学校和家几乎没有独自外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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