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就对了，因为我压根不想跟你解释。”天狐的表情无比真诚。
朱厌一噎，“大人，咱们能好好说话不？”随即耍起无赖来，“大人，看在我马上就要死的份上，能不能悄悄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反正我马上就要消失了。”
“不是循环，”天狐看向自己掌心的青羽，“我的旅程是有终点的，等我救下他，一切都会结束。”
“他是谁？”
“一个凡人。”
“凡人有很多。”
“他是我的爱人。”
朱厌眼睛瞪得老大，差点没坐稳从山巅上摔下去，只觉得屁股底下有刺，这谁坐得住。
“大人...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朱厌笑的比哭还难看，这是什么惊天秘闻，天狐大人有爱人，还是个凡人！
“不对啊，您已经坐在这里三十六年没动过了，再往前，英满爷爷说您有一百多年都在闭关，您喜欢的那个凡人应该活不了这么久吧？”
天狐沉默，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你的话有些太多了，朱厌，我不喜欢同样的话要跟你解释很多遍。”
事实上，她已经对着朱厌解释过两遍这件事情。
但每一次，朱厌都不会记得，所以总是在下一次结局来临时，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说明每一个我都很关心这件事情，其实我关心的是您。”
他只是戾气的容器，除开血月之夜，只是经常会听见溢出的戾气在耳边低语蛊惑，每个血月之夜又有英满爷爷和天狐大人为他镇压戾气，所以日子还不算难过。
可朱厌听说，天狐大人日日夜夜都要忍受戾气的蛊惑。
那些邪恶的呢喃如骨附蛆般萦绕在她耳畔，一刻不停。
“你还要，这下循环多少次，才能走向自己的终点呢？”
天狐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只很普通的白玉镯，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但莹白温润。
“大概，还有十万年吧。”
“作为一只只活了八千年的妖怪来说，”朱厌神色认真，“我觉得这太漫长了。”
“当你跳出时间长河，再回头看，十万年也只不过，是一个小点。”
朱厌知道天狐不想再多说，也不再追问：“那，我便祝天狐大人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是别的祝福，只是希望天狐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哪怕只是亲手缔造自己的死亡。
白颜大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斥责天狐大人贪生怕死，每次见到天狐大人，都会讽刺几句。
可朱厌却明白，天狐大人最不怕的就是死了，她怕的，是自己的死不能结束这一切，反而会带来更大的灾难，所以她只能活着，将一切苦难都揽在自己肩膀上。
这世上唯一有可能与天狐感同身受的，唯有朱厌，天狐亲手制造的，戾气的容器。
白颜以为天狐贪生怕死，所以造了朱厌替自己承受所有苦难，可她不知道的是，天狐早就被戾气吞噬，化作了戾气本身。
朱厌容纳的，只是天狐体内溢出的些许戾气，她本身，才是这世间最危险最邪恶的存在。
之所以一切都还很平静，只不过是因为，天狐以身为牢，将那些邪恶与痛苦困在了自己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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