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内,一众宗室子弟正端坐桌前,齐奏古琴,最前面,谢危满面温和。两道慌乱的人影匆匆而来。沈玠忙拉着燕临向谢危行礼赔罪。沈玠学生来迟,还请先生责罚。谢危:你们的琴呢?
燕临一惊,尴尬地看向众人。沈玠:谢少师见谅,是学生……
谢危:罢了,许是谢某昨日未曾讲清,今日该是琴课了。临淄王与世子不必自责,过去坐下吧。
沈玠与燕临面红耳赤地溜到后排座位旁。正要坐下,只听萧烨在一旁讥讽道萧烨:燕世子,瞧你这衣冠不整的模样,怕是又从哪个酒肆赶来的吧?自己不着调就算了,还要连累临淄王殿下,真是荒唐。
谢危微微皱眉,可未等他发话,燕临已然一拍桌子发作。燕临:萧烨,你又胡说些什么?
萧烨:是不是胡说,大家心里都清楚。勇毅侯府本就是一窝草莽,还敢同我定国公府叫板不成?
燕临一把抓起萧烨的衣领,作势要打。沈玠和延平郡王连忙起身拉架,众宗室子弟顿时乱作一团。
谢危轻咳一声,众人立即沉寂下来。谢危抱袖起身,拢着手缓缓道。谢危:君子不作口舌相争,更不应于此琴音之前,扰乱心性。你二人去廊下站上一炷香,定心醒神,可有异议?萧烨冷哼一声,甩开燕临的手。燕临略一拱手,转身大步而出。
沈玠:今日学生亦有错,愿遵谢少师教诲,与他二人一同罚站思过。
谢危闻言,不置可否。
大门的正上方,高悬着一块牌匾,刻着两个大字:姜府。
窗外,一树木芙蓉盛开。
姜雪宁走到窗边,见临窗的方几上摆着一炉上好的沉水香。
看着屋内一应物什,姜雪宁拾手一一抚过,这才有了回来的实感,不觉低声喃喃道。看来我当真是回来了……
姜雪宁拿起一方木质首饰盒,思绪飘远。
屋外,暴雨如瀑。屋内,少女姜雪宁披麻戴孝,上前阻拦众家丁拾走婉娘的棺材。王兴家的拉住少女姜雪宁,眼见家丁起棺,少女姜雪宁再度扑上去攀住棺材。王兴家的:二姑娘!松手!姜雪宁:你们要把婉娘抬到哪儿去!
王兴家的:婉娘扰乱姜家嫡庶血脉,犯下大错,入不了姜氏墓地,在附近荒山寻处地方葬了也便罢了。还请二姑娘听话。
少女姜雪宁的手最终被掰开,王兴家的不敢弄伤姜雪宁,将她抱在怀里钳制着。少女姜雪宁只能眼睁睁看着棺材被众人拾走,大声哭喊。王兴家的拉着少女姜雪宁匆匆走进正厅。
王兴家的:夫人大喜,老奴平安将二姑娘接回来了!
正厅内,已等待多时的孟氏和少女姜雪意等人闻言转身。孟氏快步上前握住少女姜雪宁的手,眼中含泪。
孟氏:我的宁姐儿终于回来了!我,我是你母亲。
孟氏欲摸少女姜雪宁的头,姜雪宁却不习惯,下意识退了一步避开。孟氏:无妨,无妨,慢慢熟悉了就好。以后母亲一定好补偿你。蕙姐儿,来。少女姜雪蕙走来,仪态端庄。孟氏:这是你姐姐,雪蕙。
两个少女有些好奇又有些尴尬地相互打量,对比鲜明。
少女姜雪蕙面如白瓷,衣着打扮精致,相比之下少女姜雪宁肤质粗糙,发丝有些乱,身上穿的也还是平日在乡下穿的旧衣服。
少女姜雪宁莫名有些自卑,垂在身侧的小手攥了攥自己的衣角。少女姜雪蕙:妹妹。
少女姜雪蕙上前牵少女姜雪宁的手,露出腕间的一只精美手镯。少女姜雪宁看见,想起婉娘去世前的情景。
茅屋内,烛火昏黄,少女姜雪宁陪着病重卧床的婉娘,婉娘一边咳嗽,一边将一方木质首饰盒递给姜雪宁,打开,里面是一只金镶玉镯子。婉娘:等你回了京城,替我把这镯子交给我女儿。少女姜雪宁:你女儿?那我是什么?
婉娘没再言语,撒手人寰,少女姜雪宁落下泪来。
少女姜雪守一下推开少女姜雪蕙的手,少女姜雪蕙没站稳踉跄了两步,孟氏及时扶住她,关切地拥入怀中。
孟氏:慧姐儿!你这是做什么?!
少女姜雪宁见孟氏紧张地拥着少女姜雪蕙,心中升起不安和嫉妒。
少女姜雪宁:你想补偿我,就去告诉所有人我才是姜家唯一的嫡女,而她,才是婉娘生的庶女!
孟氏:这件事你怪不着你姐姐,倘若她恢复庶女身份恐惹人耻笑。我们姜家有头有脸,这种丑事,不好大张旗鼓,今后对外便说你曾得大师批命,十四岁前有祸,必要远避繁华才能渡过,如今方接回府中。以后你就是姜家的嫡次女。少女姜雪宁倔强地攥了攥拳头。
少女姜雪宁:凭什么?我只要她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少女姜雪蕙听着一切,脸色煞白,不敢多说一句话。
孟氏:你……这些年婉娘那个贱人是怎么教你的,为何没有半点容人之量?少女姜雪宁:
婉娘不是贱人!
孟氏:她不是贱人谁是?当年我与她同夜分娩,是她偷偷将你们两个婴儿调换才害我们骨肉分离十四年!你怎能如此是非不分!果然是……
少女姜雪宁:对,我就是婉娘养大的!我粗鄙野蛮,得理不饶人,那又怎样?至少我不会像你们这样,假惺惺。
孟氏:放肆!我是你母亲!从今往后不许再提婉娘!
少女姜雪蕙垂眸,有些颤抖,一语不发。少女姜雪宁忿忿不平地瞪着少女姜雪蕙。少女姜雪宁:你不是婉娘的亲骨肉吗?你怎么不替她说话!
少女姜雪宁气得去推搡少女姜雪蕙。孟氏:别胡闹!
孟氏为护少女姜雪蕙,与少女姜雪宁发生拉扯,被少女姜雪宁戴着的金镶玉手镯划伤,手背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少女姜雪蕙/杨妈妈:母亲!/夫人!
孟氏:孽缘!真是孽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