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来到奉宸殿，各自入座。
姜雪宁直接挑了最角落里光线不大好显得有些阴暗的一张书案。周宝樱：姜姐姐，你那儿这么暗，一会儿写字可费眼睛呢，把窗打开吧。姜雪宁：无妨无妨，看得清。
姜雪宁（OS）：暗点儿好啊，我可不想被谢危盯上。
向外张望的方妙忽然出声。方妙：来了来了！
众女急忙起身，只见一个小太监引着谢危和两位夫子入内，谢危手中抱着题卷。
谢危：诸位请坐，文试这便开始。
众女坐下，却被谢危的容貌气质所惊艳，悄然红了脸，偷偷看他。姜雪宁却将脑袋越缩越低，努力避开谢危的视线。谢危示意小太监将考卷一一发给众女。王久点燃一根香插在香炉中道。
王久：此香可燃一个时辰，时限之内，请诸位认真答题。
方妙拿起卷子大眼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小声道。方妙：《儒文》第三篇，这不是……
周宝樱窃喜，感激地回头去看姜雪宁。王久一拍桌面。王久：肃静！还不作答！
谢危抬眼，向角落里扫看一圈，看见那昏暗角落里的姜雪宁。谢危：等等。
众人一愣。赵彦宏：居安，怎么了？
谢危示意小太监。
谢危：往后若非疾风狂雨烈日，都把东角的窗扇打开。小太监：是。
小太监从姜雪宁身边走过，把她身后紧紧闭着的窗扇推开。
外头的天光顿时倾泻进来，全洒落在姜雪宁的身上，也把她面前的桌案与笔纸照了个亮亮堂堂。谢危：动笔吧。
姜雪宁表面淡然微笑，内心却不由暗骂。
姜雪宁（OS）：什么开窗，分明是怀疑我要趁暗作弊！反贼就是反贼，小人之心！看我这次怎么给你们交个“好”答卷。众女都在认真作答。
唯有姜雪宁提着笔，慢慢在手里转了转。姜雪宁（OS）：果然与上一次的试题相差无几。
姜雪宁（OS）：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当作何解？如何论“君子贵立志”。
姜雪宁看着题目，唇边忽然就挂上了一抹笑。姜雪宁动笔，字写得歪七扭八，鬼画符一般。
香不断燃烧，时间流逝。
萧姝一手美观的簪花小楷，洋洋洒洒写了满篇。姚惜作答也算流畅，写了不少，尤月有些苦恼，艰难憋出一些字。
周宝樱每写几句就要停下想一想，用笔尾戳戳脑袋，然后继续。方妙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将字写美观。
姜雪宁歪七扭八写了一大篇，并认认真真在答卷上画了个王八。公台上谢危自带了一本书，一页页翻看。王久和赵彦宏昏欲睡。香炉之中香终于燃尽。谢危：时辰已到，停止答卷。
小太监便上来收卷。
收到姜雪宁的卷子时，小太监惊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转头看向谢危，却不敢多言。
小太监收好所有答卷，便呈上去给了谢危。谢危：二位可要一同评议？
赵彦宏：这倒不必了，有少师大人决断即可。
案头上放在最面上的一份答卷是萧妹的，谢危看过之后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将这份答卷放到了一旁，又拿起一份新的答卷来看，神情还是淡淡，下头坐着的众人，没办法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可等到第四份答卷时，谢危眼角忽然微不可察地抽了一抽。密切注意谢危神情的姜雪宁顿时一震。姜雪宁（OS）：到我了，到我了！
谢危眉尖蹙起，一看卷首，“姜雪宁”三个字映入眼底，捏着答卷的手指便紧了紧。
谢危抬眼，冷冷地看向姜雪宁，二人目光猛地对上，姜雪宁眼中本透着狡黠，却见谢危眼神阴沉，忍不住脖颈一缩。姜雪宁（OS）：糟了，难不成药下猛了？
想到这里，姜雪宁偷偷拾头，却见谢危仍旧冷视向自己，又急忙低头。姜雪宁（OS）：他怎么一直瞪着我……不会除了赶我出宫，还要再找我麻烦吧？
谢危极缓地收回自己的目光，重新看这一张答卷。
姜雪宁（OS）：一说，“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二说“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既是"匹夫"，便属庸碌，何来有"志"？既无志，有什么八夺不夺的？予不知当作何解，唯明了一事，圣人原来也胡说八道！众女见谢危对这第四张卷子看了许久，莫名忐忑。方妙紧张地凑近姜雪宁。
方妙：姜姑娘，我怎么觉得谢少师看这份卷子的时间格外长啊？而且……他好像是在瞪你？
姜雪宁：……你不知道吗？他有眼疾！
谢危起身朗声道。
谢危：方才我已阅过了答卷，评议的结果也已出来。定国公府萧姝，上佳；姚尚书府姚惜，中上。
萧姝和姚惜二人对视一眼，起身微笑作礼道。萧姝/姚惜：谢过少师。
谢危：方临正府方妙……卷是中等，于学识上虽然差了些，但胜在一手字写得认真工整，很有向学之心，可留。
方妙惊喜万分地弹了起来，冲着姜雪宁挤眉弄眼。谢危：尤月与周宝樱……往后读书还须勤勉，此番亦可留。
二人面色一白，纷纷忐忑应是。
最后，谢危拎起一份试卷，意味深长地瞧向姜雪宁道。谢危：至于，姜侍郎府姜雪宁……卷是上佳……
姜雪宁下意识躬身作礼。姜雪宁：谢先生指点，臣女回家后必……姜雪宁突然停住，只听见谢危幽道。谢危：可留。
姜雪宁一愣，猛地抬头看向谢危，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姜雪宁：这怎么可能！
方妙忍俊不禁道。
方妙：看看，我们的姜二姑娘高兴得昏了头，连话都开始瞎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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