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沈琅面色阴沉地打量着手中纸张,咳嗽起来。
王新义:圣上息怒,乱臣贼子妖言惑众罢了,不日便将连根拔起,为此气着龙体不值当。
萧太后冷笑两声,看着姜雪宁道。萧太后:连圣上都惊动了,你倒是好本事!
姜雪宁:回娘娘话,乱党一日不除,宫中人心惶惶,圣上与娘娘忧心难寐,臣女理应分忧。
门外黄仁礼匆匆进入,众人目光汇集,黄仁礼作礼道。
黄仁礼:启奏圣上,回禀太后,奴奉命查仰止斋纸数,按得内务府共拨白鹿纸十六刀,又有长公主殿下授意为姜雪宁添白鹿纸一刀,冰翼纸一刀……萧太后:别废话,直接说少了没少!
黄仁礼忙战战兢兢回道。黄仁礼:少了,正少了一张!
萧太后闻言豁然起身,指着姜雪宁道。
萧太后:好啊,现在证据确凿!你倒是说说,少的那页纸去了何处?!
姜雪宁愣了愣,看向张遮,却见他神情自若,心中也稳了心神。
姜雪宁:娘娘莫急,现在定罪臣女为时尚早,臣女斗胆猜一猜张大人的用意,眼下可是要先传方才前去核查纸张的宫人入殿搜身?张遮:正是如此。沈琅:又弄什么玄机?
张遮:回圣上。核纸数对不上,一有可能确是姜二姑娘事涉其中;二有可能是核对的人有问题。
帘幕后,萧姝突然明白,神情复杂。萧姝:原来先前之言并非草率,而是故意。其余几人面露疑惑。堂上,沈琅追问。沈琅:讲清楚些。张遮不疾不徐,缓声道来。
张遮:回圣上,方才去核对纸张的宫人,应该都被告知了微臣的意思,倘若这里面有暗害姜姑娘之人,哪怕事前忘了数目之事,也定会趁此机会偷盗纸张,藏匿在身。而那人必须跟着众人回来复命,仓促间定无法销毁纸张。还请圣上命人将他们一一搜身,若排除众人之嫌疑,方可言姜二姑娘问题最大。帘幕后几名伴读这才明白其中意思。姜雪宁并不惊讶,看向张遮,微微一笑。萧太后阴沉着脸,寒声道。
萧太后:好呀!张遮,你这是早有计谋,却故意在哀家面前隐瞒,想要愚弄哀家!
张遮情绪没有丝毫起伏,陈瀛眼珠一转,开口求情道。
陈瀛:还请娘娘恕罪,张大人是觉得,此幕后之人胆敢利用黄公公,在娘娘眼皮底下行栽赃陷害之事,定有图谋,因恐打草惊蛇,是以不敢走漏风声!萧太后冷哼一声。沈琅:宣在殿门外,一一搜身!王新义立刻领命而去。众伴读闻言纷纷小声议论。
周宝樱:想不到张大人还有连环计,我还以为是为了姚姐姐的名节考虑……
方妙急忙拽了一下周宝樱,周宝樱这才反应过来,一旁的姚惜面色尴尬至极。姜雪宁则看着张遮,唇角忍不住露出淡淡笑意。
泰安殿外,两排宫娥太监矗立。
王新义亲自上手去搜,旁的宫人虽然神色慌张,却相对镇定,唯有站在末尾的一宫娥面色难看,瑟瑟发抖。郑保收入眼中,上前对王新义耳语。
王新义抬眼,目光如炬,上前一把扣住娇蕊手腕。娇蕊:不是奴婢,不是奴婢…
话音未落,郑保已然自她衣内,抽出一页登起来的纸张,上头还写了些字,仔细一分辨,正是白鹿纸。
殿内,王新义进来,娇蕊被两个小太监拖到殿前,发丝微微凌乱。帘幕后,萧姝明显色变。堂上萧太后看到娇蕊,也是微微一震。王新义将刚搜出来的那张纸上呈道。
王新义:陛下,娘娘,此人乃是仰止斋伺候的宫娥娇蕊,奴在她身上搜出了这用过的白鹿纸。
萧太后抢过去一看,满脸不可置信。黄仁礼上前一巴掌扇在娇蕊面上,厉声道。
黄仁礼:真是吃了豹子胆!小贱蹄子不知深浅!说,这纸你从何处拿来?!
娇蕊被打翻在地。
姜雪宁:禀圣上、娘娘,这纸上的字迹正是臣女所写。想来是她方才只能协助,没有机会碰未用的纸,所以只能从角落里悄悄收了这张沾过墨的,却也刚好证明了此纸为臣女所有。娇蕊爬起身来急忙重重磕头道。
娇蕊:不!不是这样的!是奴婢今晨洒扫房间时看这页纸污损了一角,因知纸贵又知姜二姑娘奢靡不会再用,所以一时鬼迷心窍收了起来,也想留着自己练一练字,写满了再放回去,也无人知晓。但没想到会牵扯这般大事,奴婢怕得很,刚才也不敢说……
张遮踱步至娇蕊面前,忽从袖中取出一绣本折子来,搁在宫女面前道。张遮:既然你说你是想要练字,那想必是识字的,不妨念念,这写的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