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恭敬领首,面上笑意淡淡,谢危忽然想起来她方才灿烂的笑。谢危:对了,你方才站在那儿做什么?
姜雪宁:学生蒙张大人查清内情方能脱险,是以追去面谢。谢危:张遮?
姜雪宁点头,脸上笑意虽浅,却发自内心。谢危再一次打量她眼角眉梢。谢危:你与张遮认识?你们是何关系?
姜雪宁眼神躲闪。
姜雪宁:我……没什么关系,就是欣赏……谢危:欣赏?
姜雪宁:张大人素有清名,是真正的好官,也只有他,肯在我遇险的时候仗义相助,我欣赏他,感激他……
姜雪宁说这话时,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小女儿般的仰慕神态。却见谢危眼神变冷,逼视着姜雪宁,出口便带着几分确定。谢危:你喜欢张遮?
姜雪宁眼神一慌,忍不住垂眸。谢危:从何时开始?燕临知道吗?姜雪宁:燕临于我只是朋友之情。谢危:所以于张遮是男女之情?
姜雪宁默然,而后低声开口。姜雪宁:这是我自己的事……
谢危见状,扯了扯嘴角,笑意微凉,语气平静却带着极寒。
谢危:我若是燕临,便扒了你的皮,抽了你这一身的反骨。就当你往日便听闻张遮清名,暗生倾慕,今日一朝见了钟情,但也未必不是一厢情愿。你倒喜欢人,人却未必能高攀上你了。
姜雪宁闻言像被人踩了尾巴,霍然抬头。姜雪宁:你才高攀,胡说八道什么呀!谢危目光深重,寂若寒潭。
谢危:我故意说得张遮一句,你便跳脚。这般沉不住气,三言两语便自曝弱点,是你宁二觉着我谢危是个善类,足可信任,还是你觉着世人皆善,对谁都不设防?
姜雪宁不由得打了寒噤,心知谢危说得有理,瞬间泄了气。谢危冷眼看着姜雪宁,平静道。
谢危:我若是你,喜欢谁便永远藏在心底,既不宣之于口,更不教旁人知晓。今日遇着是我,暂不会对你如何,他日遇着旁人,想对付你、拿捏你,便先去为难张遮。届时你且看看,“害人害己”四个字怎么写。姜雪宁被吓到,面色难看,不敢抬头。
谢危甩袖转身而去,徒留姜雪宁在原地,进退两难。
王新义朝前慢悠悠走着,郑保自身后追上。郑保:师父留步!王新义笑了笑,无奈道。
王新义:你这小子,我费了这么大功夫将你调到泰安殿做事,是想着让你得太后娘娘青眼,来日顶了黄仁礼的缺的。你倒好,昨夜不管不顾地跑来御书房,故意在门口摔了好大一跤,惊动了圣上,又好说歹说,以后宫难安的名头,劝得圣上去泰安殿主持查案,为的就是保住姜姑娘吧!郑保: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父。
王新义:你可知道昨夜稍有不慎,圣上太后都可以要了你的脑袋!
郑保∶姜姑娘救过我的性命,我自当要帮她的。但师父,徒儿还有一事不明……
王新义:你是想问,姜姑娘蒙冤,所受的委屈,该如何算?
郑保点头。
王新义:这宫里,就没人不委屈的,她若是聪明,就该学会闭嘴,倘若不知轻重,还要追究到底,那别说太后,圣上也容不下她了。
谢危回到府中,剑书有些惊讶地迎上去。
剑书:先生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顺道给伴读上课吗?
谢危脸色更黑。谢危:告假了。
剑书懵懵懂懂“哦”了一声,正要跟上,谢危又突然驻足,剑书疑惑。谢危:你去查一查张遮。
剑书:不就是一个刑部小吏,有什么可查的?
谢危险色一沉,剑书不敢再问。剑书:是,属下这就去!
剑书转身而去。
萧姝跪在殿中,太后脸色难看坐在上首。
萧太后:昨夜我见着那宫女,正是往日随你来过泰安殿的人,这才知道是你的主意!萧姝,你好大的胆子,都蒙骗到哀家这里来了!萧姝:姑母恕罪!一切都是阿姝的错!还请姑母保重凤体!
萧太后脸色不虞,沉默,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萧太后:这姜雪宁除了生得有几分颜色之外,家世平平,教养粗鄙,牙尖嘴利!你是我萧家嫡女,为何对上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萧妹:姑母有所不知,姜雪宁惹得公主殿下青眼不算,还……还诱得临淄王殿下对她心有所属!阿姝是担心殿下受其蒙骗,才想借由此事将她赶出宫去!萧太后震惊站起身来,来回踱步。萧太后:玠儿?这怎么可能?萧姝:阿姝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萧太后:既如此;你昨夜又为何替她说话?哀家教导过你,斩草要除根,你这……萧妹:姑母,昨夜那张大人已瞧出了案情关键,阿姝眼见此事不成,既怕被顺藤摸瓜查到姑母身上,又怕……让临淄王殿下知道,坏了姑母帮助萧家的成算,这才想着掩人耳目,以待来日的。萧太后点点头,扶着凤椅坐下,眼中狠色闪过。
萧太后:你说得对,既然一计不成,总不能打草惊蛇。姜雪宁、张遮,还有那个燕家,一个两个都来坏哀家的事。来日方长,这皇宫之内,哀家有的是办法!
萧姝垂眸,心中总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