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洄见她如此狡黠笑笑,翻身凑过去半压在她身上:“怎么?你害羞呀~”
“我!”慕橙无措的后仰,白皙的脸都染上薄红,不适应这样近得距离。
桑月洄更有兴味了,眼眸流转凑的更近,吴侬软语更娇了些在她耳边调戏她:“慕橙小公子原来这般容易害羞呀~别不好意思嘛~你是女子,我也是女子…凑近些怎么了嘛~?”
慕橙整个僵硬住,耳朵赤红,一句话也憋不出来了。
明辞将两人拉开,慕橙这才好像终于得了空隙和空气松了口气大口呼吸着。
“哎呀,你做什么嘛明辞!”桑月洄娇嗔道。
明辞淡淡瞥她一眼:“你再闹,她头上该冒烟了。”
“明辞!”慕橙脸涨红气急叫她。
桑月洄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双会说话的含笑眼睛看着她,慕橙紧抿着唇更不好意思了,耳朵好像更红了。
“而且。”明辞瞥了眼那边被子鼓起的小小一团,声音轻了些:“鸢洲都睡下了,你们小声些。”
两人愣了愣,转头看过去,果然,顾鸢洲的床位上已经铺好被子鼓起一团,安安静静已是睡着了。
“睡这么早啊。”桑月洄的声音放轻了些许。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到点就睡下了。”慕橙看着那个侧着身的背影。
桑月洄想到什么蹑手蹑脚走过去,慕橙注意到伸手没拉住她轻手轻脚跟上去,明辞见她们这样掸了掸袖子淡然跟过去。
果不其然,闭眸安静沉沉睡去的顾鸢洲怀里抱着个锦盒,侧身睡着蜗牛似的蜷着身子紧紧抱着护着那盒子。
而安然入睡的精致猫崽床边投下三个高低不齐的影子。
“这小孩子什么毛病,要抱着个盒子睡觉。”桑月洄奇怪道。
“这样护着的,定是什么重要物什,想想鸢洲之前说的乞讨流浪…也许是母亲留下的,抱着能有安全感吧……”慕橙眼眸一暗,温和声音深处隐藏着怅然。
“嗯?”桑月洄眸光流转看向她:“这个语气……该不会你以前也干过这事儿吧?”
“!我没有!”慕橙眼睫一颤立即矢口否认。
“哦~”桑月洄意味深长看着她拖长了尾音。
“……”慕橙哽住不知该怎么应对。
“……”明辞不咸不淡看她们一眼:“你们大半夜来人家孩子床头,就是为了看她抱什么睡觉?”
桑月洄尴尬的轻咳:“这就回去睡,这就回去睡……”
慕橙叹了口气:“这个时间确实该睡下了。”她走到床边注意到明辞没有上床的意思:“明辞你不休息吗?”
明辞看她一眼摇摇头:“筑基需要休息的时间较你们缩短,我再修习些课业,晚些再睡。”顿了顿她看向手边的黯淡的灯球:“可是灯光影响到你们了吗?我再调暗些。”
“不必。”慕橙摇摇头:“这灯已经够暗了,再调你该看不见了,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早点休息。”
“完全不必大卷王,你可以再调亮一点点,我可是睡得很死的~早点睡噢~”桑月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臂摆摆。
“好。”明辞颔首。
慕橙好笑,她倒是动作快,这么快就躺进被子了。
没过多久弟子舍又寂静下来,只闻二三声书页翻过,灯球洒着柔和清辉,宛如一个小小的月亮,并不刺眼,一切一如从前一般,可身后的床褥多了人,还有几道均匀的呼吸。
明辞坐在桌边垂下眸,执着笔描绘着各种阵图,甚至尝试不同的阵法复合亦或是创新改变,清净眉眼认真,专注的看着眼前的笔墨纸砚,仿佛这一切在她眼中都散发着圣光。
夜色俞沉浓稠,灯影温柔,时间悄然流逝,执笔人却不觉,直至寂夜末时,才方觉时间不早。
合上书本转身时,其余几人早已熟睡,顾鸢洲还保持那个姿势不动,慕橙一如站姿坐姿睡的端正,桑月洄倒是换了好几个睡姿抱了一半被子睡得正香。
“……”
室内落下一声极轻的叹息,明辞为她们一一掖好被子,这才上床休息。
次日,桑月洄和慕橙醒来时明辞一如既往的坐在桌边身前摞着整齐的书,可是寝舍里却少了个人。
顾鸢洲的床位已经收拾整齐空无一人。
“小鸢洲呢?”刚睡醒的桑月洄一下子清醒了。
“她昨日晌饭时说要晨起出去锻体,应该是去晨跑了。”慕橙眸光清明好似从未睡着一般,收拾着刚睡醒凌乱的长发以发带扎起,声音微微沙哑。
“嗯。”明辞合上书,直挺的脊背好似君子竹:“她卯时前一刻起的,出去练体有一阵了,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回来了。”
“哦……”桑月洄这才放松下来一颗心放回肚子又开始懵懵的发呆,炸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妍丽淳美的容颜有些呆呆地,像是懵懂的雀崽子。
慕橙洗漱好后拿着湿毛巾半跪在她床边贴上她的眼睛。
“唔,好热……”桑月洄的声音懵懂吴侬,软绵绵的像是天边柔软的云团撒娇一般,纤长娇养的手捂上她的手抓着毛巾。
慕橙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低低的笑了声:“该起了啊,不是让我叫你起床吗,嗯?”顿了顿,她学着顾鸢洲低低的说了声:“万人迷?”
“嗯……”桑月洄含糊不清的应了声,拿着毛巾擦擦脸,耳朵微微泛红,声音显而易见的愉悦:“一大早上就听到有人叫我万人迷啊~嗯?”
她擦好了脸转身拄着手凑过去笑眼弯弯与她鼻尖相触,语气轻快:“原来是慕橙小公子呀~”
慕橙不自在的微微向后站起身来:“快起床吧,不是还没想好今天的妆发?”
“嗯嗯,是的呀,谢谢我们慕橙宝贝啦~”桑月洄眼含笑意点点头,加快了速度,每天早上她挑选首饰捯饬妆发就要费好一番功夫,所以特地起了大早。
慕橙微微抿唇移开视线,耳朵泛红,什么,我们,宝贝……
而此时,坐在桌前换了本书查阅的明辞清淡的眼眸突然映入一抹玄色,她的桌子靠窗,抬头就是窗外的风景和那颗梧桐树,此刻窗沿越出一个墨盒轻轻晃着。
顾鸢洲踮着脚双手够在窗边笑起来露出虎牙,眼睛微微眯起来像是个恶劣欠揍的蝙蝠猫崽,身后的蝙蝠翅膀张扬的一扇一扇的,手里轻轻晃着墨盒,语气吊儿郎当:“明辞师姐~你的墨盒买回来了~”
明辞无奈,伸手拿过墨盒,温声道谢:“有劳鸢洲了。”
“晨练可还顺利?”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吞淡泊。
“说不上顺不顺利,反正是完成了。”顾鸢洲眼皮子耷拉下来,兴致不是很高的懒散模样,提了提手中的餐点,微微歪头:“你们要用早膳吗?我跑完顺便去百味堂用了膳,不知道你们要吃什么就都买了点。”
“有灌汤包吗?”桑月洄微微后仰问道。
“嗯。”顾鸢洲慢悠悠的拿出一袋热气腾腾的灌汤包,走进门放在桌子上。
一个寝舍的人都坐在桌子上,明辞原本是已经辟谷的,但看着她们莫名多了想用些早膳的感觉,顾鸢洲就拄着脸看着她们,桑月洄喂她一个灌汤包。
“……”顾鸢洲幽幽看了眼嘴边的灌汤包,凶煞的三白猫眼透出无语来:“姐,我还是个孩子,真的吃饱了。”
桑月洄遗憾眨眨眼只好收回来转手递到慕橙嘴边。
慕橙:“……”
默默吃掉尽量不碰到筷子。
“可是锻体用处不大?”明辞咽下口中吃食抬眸看她。
“……嗯。”顾鸢洲垂眸漫不经心的玩着一颗灵石,闷闷应声。
“莫要沮丧,慢慢来,厚积薄发,万事万物并非朝夕铸就而成。”明辞也不意外,安慰道。
“嗯。”顾鸢洲吐出一口气应了声,她确实有些心急了。
顾鸢洲这个人虽说性子恣意恶劣恶趣味,但尊师重道,在长辈面前进退有度不卑不亢,听人劝。
*
花菁将情报扔在桌上,那看起来甜美笑眼弯弯的眼眸却透着股无端悚人的血腥气来,娇柔的声音听不出什么不对:“情报属实?”
执行堂弟子头更低:“那璩风寨已经走私了三趟,现下魔韵在陇江白渠一带村庄蔓延,小队已经截停了第三趟的货物,第二趟还有一半流落在外,已经派各小队弟子去收剿魔物。”
“呵。”花菁眸光没有温度,轻笑了声,语气幽凉到了人心里,指尖在桌上轻点:“璩风寨不成气候,重要的是背后给它货物的人,师姐这几日便要回程,偏偏这几日给我生事端……”
她眸光森冷,语气转为冷厉:“我亲自去会会他们,不可让任何事影响到师姐回程。”
“是。”执行堂弟子领命。
璩风寨的不成气候,但这个节骨眼儿上闹事,花菁非要亲自出了气不可!
执行堂弟子退下,花菁神色晦涩不明轻叩桌面,身后站着一尊雕塑似的隐藏在阴影里守护她的花惠,她微微转身,花惠便弯下腰。
花菁抚上她的面容,拇指摩擦她的脸颊,她虽是坐着被俯视却有居高临下的高傲意味轻言慢语漫不经心道:“还是和从前一样,在暗处保护我,能做到吗?”
花惠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定定看着她,感受到她的摩擦闭眸主动凑过去轻轻蹭蹭,宛如忠犬,睁开眸漆黑深邃的眸光沉沉:“是。”
“师姐。”她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念的极为认真,像是在舌尖心底绕了许久。
……
人烟罕见的寂寥山路,一抹石榴裙色的俏丽身影鲜活生气,身姿娇小的姑娘撑着同色的鲜花伞,眸光确实没有生气的,唇边挂着自如的笑容,显得几分诡异渗人。
“老大,就是在前头了。”一个瘦干小弟指着前面女子的背影。
“我们就是在这儿发现她的!”
那姑娘唇边挂着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等什么人似的,伞边一圈的花朵随风娇嫩花瓣轻轻颤,其中一两片落下翩然,莫名透着凄楚来,若是有人见着她必回觉得浑身骨头渗人的深入骨髓的幽寒,可惜那群土匪只见了个背影。
而黄土山路两旁的树林中一抹玄色隐藏在阴影中默默看着那抹鲜艳的色彩。
“何人敢到璩风寨的地盘上来!不知道这路是我们璩风寨的吗!?”那五大三粗的土匪头子指着她中气十足的吼道。
“……”不远处花惠眸中闪过一丝隐藏极深的阴鸷暗光。
“呵……”花菁垂眸唇瓣缓缓勾起笑得极甜,转过身执着伞,轻轻吐露出语句:“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
“孔长老,明日再会。”顾鸢洲笑容乖巧懂事行了一礼退下,转身就变得面无表情。
不远处,桑月洄和慕橙已经在等着她了。
“哎呀呀,变脸大师啊~”桑月洄调笑她。
顾鸢洲板着脸走到她们面前,声音没有情感波动:“今日笑容已售空,请充值快乐续航。”
语罢,她掀了掀眼皮:“明辞又考试?”
“她向来不贪图口腹之欲,极少来百味堂。”慕橙道。
“行吧,今天吃什么?”顾鸢洲脚步不停走向百味堂。
慕橙看向桑月洄,这种事还是她更熟悉。
果不其然,桑月洄扬起笑容:“我查了攻略,推荐梅菜扣肉锅包肉和灵犀卷。”
听到熟悉的东西顾鸢洲的脚步顿了顿,声音不显:“灵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