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刘十八就将一盘菜团子和几碗清汤端了上来,“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卢凌风在门外没见到人,便问刘十八,“驿馆里,除了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啊。”
刘十八的眼睛动了动,没好气的道:“这驿馆只住着我一个,哪儿还有别的什么人。”
“不可能!”卢凌风低头盯着刘十八,“我刚刚在外面,明显看到有个人影。”
刘十八眼睑颤了颤,立刻低下了头,不再和卢凌风对视,“我看你是我晕了,再不吃饭,连鬼影都能看见。”
凌霜将他这副作态看在眼里,这明显逃避似的动作,足以说明,他又在撒谎!
可为什么呢?她可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诶,刘十八,你不一起吃吗?”苏无名举着菜团子问道。
“我吃过了,现在要去喂鸡。”
“鸡!”费鸡师尖叫一声,听到有鸡,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几天连着赶路,我都好几天没吃到鸡了。卢凌风,你可答应我了啊,每天一只鸡。”
“我知道。”卢凌风看着那绿了吧唧的菜团子,自己也吃不下去,于是转头看向刘十八,“既然有鸡,为什么不杀一只来吃?”
“鸡是留着下蛋的。”
卢凌风掰开菜团子一看,“可这菜团子里可没有一丝鸡蛋。”
“卢凌风,算了!”
凌霜把他拉了回来,毕竟这菜团子是人家刘十八给的,他们也没花钱,白吃白喝,没道理挑三拣四。
她掰了个菜团子递给卢凌风一半,“其实味道还不错的,你尝尝。”
卢凌风看了看菜团子,又抬眼看向凌霜,半晌才缓缓接了过来,心里翻滚着苦涩和感动,小霜最爱吃了,在长安的时候,她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可自他被贬,连累小霜辛苦奔波不说,如今还要吃这样粗鄙的食物。
他狠狠咬了一口菜团子,心里默默发誓,日后他一定要建功立业,再不会让小霜吃今日的苦。
被吃苦的凌霜:——
其实凌霜觉得这菜团子除了颜色难看一些,味道真的还行,在她眼里,食物从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做的好吃就行了。
费鸡师左看看右看看,感觉气氛不大好,就没再提鸡的事,也开始默默吃起了菜团子。
刘十八见此,好似放松了些许,缓缓道:“你们吃过饭后,到右厢房的第一间休息,那个屋大,上个月还有云游僧人借宿于此,多些人气。”
原本沉默下来的卢凌风,忍不住一拍桌子,冷声道:“胡闹,我们之中还有女子,如何同住一间。”
“就是!”费鸡师啃着菜团子,也开口道:“姑娘家家的,跟我这些糙汉子挤一个屋里像什么话,你给再开一间。”
刘十八抬眼看了看凌霜,沉默了一瞬,才别开头慢悠悠的道:“我说了,这驿馆不干净,女子阴气重,容易被鬼缠身,还是赶紧离开吧。”
竟然撵人了?
凌霜挑了挑眉,想道,这个刘十八最开始是想拦着他们,不让住进来,现在又用鬼神之说吓唬人,这里肯定有问题。
“胡说八道!什么鬼怪,我才不信。”卢凌风觉得刘十八是在敷衍他,便扬声问道:“这驿馆里就没有上房吗?”
刘十八阴沉沉的看着众人:“我刚才说驿馆不干净,指的就是上房,你们—敢住吗?”
费鸡师胆子小,最怕鬼了,吓得往卢凌风身后缩了缩,但仍然小声嘟囔道:“那也不能住一间啊。”
他一把年纪了,住哪都一样,可女孩能一样吗。
之后任卢凌风怎么说,刘十八就是不松口,最后留下一句:“除了右厢房第一间,其他都不能住。”之后就走了。
留的众人面面相觑,甚为不解。不过这也更让凌霜和苏无名疑心了。
他们一行人多,只一间厢房肯定是住不下的,凌霜就直接去了右厢房的第二间。
她艺高人胆大,就算这里真有鬼,也是不怕的,而且她也想知道,刘十八的背后到底在遮掩什么。
卢凌风看这阴森森的驿馆,不放心凌霜一人独处,跟苏无名交代了一声,就跟了过来。
推开门看着正在打扫床铺的凌霜,悄悄的红了脸。
虽说他和小霜定下了婚事,之后亲亲抱抱的也不少,但深更半夜共处一室,还是头一回。
他扭捏着道:“我担心刘十八暗中搞鬼,就过来陪你。”
“陪我啊。”凌霜戏谑的看了他一眼。
卢凌风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那个刘十八怎么看都不像好人,我担心你一个人有危险,我今晚就睡地上,你放心休息就是。”
“行了。”凌霜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么大一张榻,都能睡下四五个人了,打什么地铺。”
想着今夜两人将要同榻而眠,卢凌风心跳的厉害,他讷讷道了声“好”
就磨磨蹭蹭的坐在床榻另一边。
见凌霜又在打扫,便走了过来,“我,我帮你吧。”
“好啊。”凌霜乐的有人干活,二话不说就把抹布塞给了他,“擦干净点哦。”
卢凌风看着手里的抹布,愣了愣,他是想帮忙来着,可问题是,他不会啊。
他茫然的抬头,看着眼前钟灵毓秀的姑娘,心下微烫,想着,不就是打扫吗,有什么难的。
于是低头就在床席上用力擦了起来。
凌霜第一次看见有人擦东西跟练武一样,大开大合,尘土飞扬。
脸顿时黑了下来,这是帮忙还是帮倒忙啊。
眼看着卢凌风越干越起劲,她赶忙拦了下来,“行了,行了,我自己来吧,你去打盆水。”
这一屋子灰,不掸点水可怎么睡。
卢凌风颇有些遗憾的哦了一声,放下抹布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院子里就传来他跟刘十八的说话声,等他端了水回来,满脸不高兴的道:“这个刘十八,刚才居然站在苏无名他们门前偷听,被我逮着正着,又奴颜婢膝的给自己找台阶下。”
“奴颜婢膝?”凌霜好奇的看向卢凌风,“刘十八吗?”
“除了他还有谁。”卢凌风今天被刘十八明里暗里的讽刺了多回,提起他就来气。
可凌霜觉得刘十八分明硬气的很,怎么都不该用‘奴颜婢膝’来形容才对啊。
就在她走神的功夫,卢凌风再次拿起了抹布,吓得凌霜赶紧抢了过来。
干活这事以后再学吧,再让他动手,今晚可要吃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