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女子挥起权杖，目光冷冽，凝视着对面的双子，犹如毫无感情的枫丹机器。

「厄运」注视着这一幕，讥笑道：“巴纳巴斯的心脏和冰元素板块相融，有这用处果然奇迹。”

芙宁娜笑眯眯地反唇相讥：“这不过人为控制战斗的虚影，我只是稍稍牵引，哪像你，你可是会使一计狸猫换太子的呢！”

“呵……”「厄运」哧笑一声。

「死寂」一直冷眼旁观，在见到冰之女皇的身影后一直保持的平静才稍微有点裂痕。她默默上前一步，将哥哥拦在身后，淡然问道：

“不可一世、自诩正义的迂腐神明，既然冰之神已经出现，那火之神呢？”

“自然也有所准备。”钟离静立着，沉稳如山，他身上散发着的压迫感与对方彼此相对，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感觉。他抬手，炽热的火元素板块显现于他的手掌心上。

「战士的英魂不会就此老去，炽烈的还魂诗吟唱抗争之礼。」

“火之神与同僚同在。”

如同石头坠入潭水引起的涟漪，火元素板块化为点点火星，以钟离为中心向四周散去。如此疯狂气息扑面而来，一时间对面的双子竟有了些许胆怯。

这样，双方僵持了许久。

流浪者和魈同时动了。他们虽然不了解神的计划，但已隐约猜到自己身上背负着的责任。两缕不同的风盘旋在指尖与枪尖之间，犹如鞭子般抽向双子，一缕放荡不羁，一缕混浊不堪。

「死寂」拔剑轻拨，脚尖一点回身跃起，招招避开，同时左手悄无声息地挥动起来，黑影从她身后闪来，对于二人来说这一招几乎是下了死手。然而实力强大的「死寂」的目标却不是率先动手的二人，而是直击神明。

她不屑于对所谓的两个小卒下手，然而这将是她最后悔的举动。

冰神的影像面对攻击不躲不避，冷哼一声抬手迎击。下一秒，黑影化为冰锥，由气体冰冻为了固体，失去了惯性被摔碎成了冰碴。

少女对于攻击失败的结果并没有感到意外。

要是这次攻击有效的话那他们就真的瞧不起这些胆大包天的蝼蚁了。

如果换做以往，诞生于深渊的双子更愿意好好玩弄故意将他们从“容器”中驱赶出来的猎物，但现在却不如以往，这些猎物的目的也难以猜测。

总而言之，还是速战速决好了。

双子对视一眼，同时动身。众人只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阴暗且不适应的气息直逼眼前。几位神明也是作战经验丰富，利落地转身的同时发动元素力攻击。双方都拼尽了全力。

魈和流浪者虽然实力相较于众神要差得多，但他们有岩神提供的盾，也都在拼尽全力不断进攻寻找双子的破绽。

荧的视线逐渐清晰，耳边来自自己大脑的轰鸣声也渐渐平息，转而被交战的声音取代。她先是一愣，抬头环视四周，又低头看见已被吓晕过去的少女。

“发生了什么？！”她猛地起身，试图冲到战场上，但面前的屏障阻止了荧的行动。她只能趴在屏障上绝望地注视着外面，泪水逐渐从她的眼眸中溢出，如同颗颗晶莹透亮的珍珠，顺着她的面部线条滑到了下巴上，滴落到胸前打湿了一大块衣服。荧用力拍打着屏障，沙哑的喉咙中迸发出怒吼声：“放我出去啊！”

“旅行者，”纳西妲故作平静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屏障内部，荧抬头看去却看见她本人被鲜血和汗水浸湿的瘦小身躯，以及那已经布满伤痕的肌肤。“你要做的，是像一只优秀的兰那罗一样安静地呆在这里，见证这一切，然后，活下去。”

荧无力地瘫坐在地，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抬眼。纳西妲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难道还猜不到吗？荧回想起小的时候哥哥带着自己东躲西藏的日子，她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眼睁睁看着伙伴被他人欺辱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感受。她艰难地伸出一只手去，口中喃喃道：“你们，会死的啊……”

对于和自己以及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双子，荧早已明白对方的身份。她犹记在一天傍晚追兵将自己和哥哥追到了死路的时候，彻底改写他们一生的男女，不就是眼前实力强悍到足以威胁到神明生命的二人吗？

“我们自深渊中诞生，我们需要两个器皿，这个世界需要改变变数的变数。”黑夜降临时，隐没在黑暗的金发少年如此对空荧说道。

两个？等等，那为什么…荧突然明白了。

原来…是哥哥一个人独自扛下了所有，他将深渊的双子引入自己的身躯，却不让自己遭受这样的痛苦。这样导致哥哥之后性情阴晴不定，实力也强大到威胁「天理」，一切突然都说的通了…

伤害了这个世界与众神的从来不是哥哥，而是——

“哥哥……”

荧小声抽泣着，将派蒙拉进怀中，泪水打湿了昏睡少女雪白的长发，滴落在她的脸颊上。荧感到深深的孤独与恐惧，已经浓浓的悲伤。她现在所能依靠的，只有一个家人了。不能、不能放手了……放手的话，自己就真的孤身一人了……

与此同时，派蒙悠悠转醒。

“公主……诶诶荧你怎么回事？！”派蒙睁眼看到的便是两眼微红哭得一塌糊涂的荧，不由心里一阵慌乱，抓住少女的手，略显担忧地问道。

荧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抹去脸上的泪水，松开扯着对方的手，调整呼吸，然后紧紧抱住了派蒙：“派蒙，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王子殿下……”派蒙仅仅停滞了一下，便伸出了另一只手拥抱荧，“荧，请不要难过……”

荧提醒对方注意外边激烈的战况，将所有的情况以及自己的猜测转述给了对方。派蒙看到几乎与兄妹二人完全一个模样的双子时，目光中充满警惕。

“一切都会好的，公主殿下。”平时活泼开朗的她一反常态的沉默，这一句话不知是在安慰荧还是在安慰自己。荧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异样，自顾自地点点头。

“哗！”「厄运」手中飞出的攻击，以一个极其隐蔽、刁钻的角度，在温迪反应过来之前狠狠的划过了他白皙修长的腿，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迹，吓人的伤口处还在冒着紫色烟雾。

接着趁对面的人都在恍神，「死寂」闪现在纳西妲身后，狠狠掐住了小女孩的脖子。智慧的神明因为呼吸不顺畅而憋得满脸通红，努力挣扎着释放草元素力，流浪者反应过来后冲上前一脚踩下去，风元素爆炸的那一刻「死寂」灵活避开，回到了对面。

无法读心……纳西妲对自己的发现毫不意外。芙宁娜趁着众人都在发动攻击，灵活地来到温迪和纳西妲身边，指尖牵引纯净的水元素力为他们疗伤。

荧突然扭头问道：“派蒙，你会离开我吗？”

派蒙猛然一滞，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而是略带忧伤地抬头注视天空。

此时穹顶的裂缝已经逐渐扩大，之前爆炸产生的烟雾还久久没有散去，天空之外的黑暗也透过裂缝展现在一直充当井底之蛙的提瓦特人眼中。他们对于天上那场无比恐怖的战役而感到惊恐，只能纷纷朝着深渊的方向磕头。“深渊的殿下，请守护我们这个属于人的世界。”

“这是神明的惩罚吗？”

他们所信仰的一切，已经被艾莉丝剿灭。

影一个箭步上前，举起刀刃，拼尽全力劈向对面的双子，随后一跃，凌空而起，居高临下地向双子继续发动攻击。「厄运」也纵身跃起，紧随其后，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