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公司时,盛少游送陆凛回学校。车上,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哥就是那样,说话太正式。”
“挺好的,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陆凛实话实说。
盛少游摇摇头:“我不行,太温和了,镇不住场子。”
“温和有温和的好。”陆凛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不是所有人都要一个样。”
盛少游闻言,笑了笑,没说话。
十月中旬,陆凛父亲的公司正式开业。开业典礼上,陆凛作为家族代表出席,盛少游也以朋友身份前来祝贺。那天来了不少人,南方商界有头有脸的基本都到了。
陆凛穿着定制西装,跟在父亲身边应酬。八年的成长让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多了几分沉稳。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陆家继承人的风范。
“令郎一表人才啊。”有人恭维。
陆父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还得多学习。”
典礼间隙,陆凛在露台透气,盛少游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递给他一杯。
“累了?”盛少游问。
“有点。”陆凛接过酒杯,“应酬比上课累多了。”
盛少游轻笑:“深有同感。不过你今天倒也游刃有余。”
“装的。”陆凛实话实说,“心里其实慌得很。”
“那更说明你厉害了,装得这么像。”盛少游和他碰杯,“恭喜开业。”
“谢谢。”
两人并肩站在露台上,看着宴会厅里觥筹交错的人群。晚风吹来,带着南方秋天特有的湿润气息。
“有时候觉得,我们这样的人,好像一生下来路就被规划好了。”盛少游突然说,“上学、继承家业、联姻、继续家族荣耀...每一步都不能错。”
陆凛侧头看他:“你想走别的路?”
盛少游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只是偶尔会想,如果我不是盛少游,会是什么样。”
“那你觉得,如果你不是盛少游,我们会成为朋友吗?”陆凛问。
盛少游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会吧。我觉得我们本质上是一类人。”
“哪类人?”
“看起来有很多选择,其实选择不多。但就算在这样的框架里,也想活出点自己的人。”盛少游说这话时,眼神清澈。
陆凛举起酒杯:“那为‘活出点自己’,干杯。”
“干杯。”
那天晚上,陆凛躺在床上,想起了盛少游说的话。确实,他们是一类人——背负着家族的期望,却又不想完全被定义。在既定的轨道上,努力寻找自己的空间。
这种理解,让他和盛少游的关系更进一步。不是酒肉朋友,不是利益之交,而是真正能够理解彼此处境的伙伴。
十一月底,南方终于有了点凉意。陆凛和盛少游一起准备期末的团队项目,几乎每天都泡在图书馆。有时候讨论累了,两人会去校园里散步,随便聊聊。
“你寒假回北方吗?”盛少游问。
“回,过年总得回去。”陆凛说,“你呢?”
“应该就在南方。家里有些事要处理。”盛少游顿了顿,“不过明年春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家在郊外有个植物园,春天花开得很好。”盛少游说,“你应该会喜欢。”
陆凛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