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第二章

夜在城市的霓虹灯下，一家名为“蓝调”的酒吧。

酒吧的角落里，谢之浔独自坐在吧台前，食指轻点在杯口，沿着杯壁一圈一圈的滑着，另一只手拖着腮。

按理说酒吧是禁止未成年进去的，但这里是那里，不过是一个地下洒吧而已，来这里的大多是未满18岁的。

“嗡一嗡一嗡”

摆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便没在管，任它在那边响。

直到第三通电话打了过来，他才接了起来。

“什么事”他漫不经心道

“他人呢”手机里传来女人威严的声音，又似乎带着点焦躁。

“我怎么知道”他笑道

“谢允硕人呢，你没去找他”

她声音音调提高，尖锐刺耳，像是要穿透他的耳膜。

“找了啊，这不没找到”

不等对方在答复，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他眼睛直直的盯着不远处的人。

那人穿着件灰蓝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露出一截线条干净的下颌。他正低头搅动着杯里的冰块，指骨分明，动作慢吞吞的，和周遭喧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枕祈闻？”他喊道。

那人闻声抬了头，帽檐滑落，露出一双清冽的眼。看见谢之浔时，他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谢之浔？你怎么在这？”

谢之浔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指尖敲了敲吧台：“找个人。你呢？一个人在这发呆？”

枕祈闻把空酒杯推到一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等朋友，他迟到了。”

谢之浔笑了笑，目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在找什么人”。

谢之浔，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来，递至枕祈闻面前问“你认识吗”。

这照片有点糊，但枕祈闻还是认出来了，他轻皱着眉，没有开口说话。

谢之浔见他没开口，也不急，就这么笑着看着他，手机依旧举在他面前，让枕祈闻仔细观看。

良久。

“你找谢允硕？”枕祈闻忽然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谢之浔挑眉：“你认识他？”

“见过几次，不太熟。”枕祈闻语气平淡，“他好像跟人打赌，输了就躲起来了，大概是在哪个角落耍脾气吧”。

谢之浔心里了然，面上却故作惊讶：“还有这回事？”

“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他紧接着问。

枕祈闻抬眼看了他一眼问“你找他什么事”。

“我是他哥，你说我找他什么事”谢之浔收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随意划了划，“既然你也不清楚，那我再找找”。

他起身的动作一顿，枕祈闻却忽然开口：“往西巷口的废弃仓库，他常躲在那。”

谢之浔回头，挑着眉看他：“你怎么知道？”。

枕祈闻垂下眼，指尖捻了捻杯沿的水珠，声音很轻：“以前……见过他往那去。”

谢之浔没再追问，只笑了笑：“谢了”

走出酒吧时，夜风吹得他微眯起眼。

谢之浔背靠着冰冷的电线杆，身形在昏黄的路灯下拉出一道颀长的影子。他指尖夹着一支烟，打火机“咔嗒”一声燃起橘色火苗，烟头随即被点亮，明灭间吞吐出一缕青灰色的烟。

他微垂着眼，长睫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弧度，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是藏着千回百转的思绪。

抽的时候，他动作很慢，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烟圈悠悠地飘向夜空，转瞬便被晚风揉碎。

那只握烟的手，骨节分明，随着抽烟的动作轻轻摩挲着烟身，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一种疏离的慵懒。

烟抽到尽头，他拇指和食指捏住烟蒂，在电线杆上碾了碾，火星熄灭后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接着，他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他半边脸。他垂眸，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编辑框里很快出现“西巷口的废弃仓库”几个字。

发送的瞬间，他眼神没什么波动，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而后锁屏，将手机揣回口袋。

转身朝与仓库相反的方向走去，步伐平稳，背影在夜色里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