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蝶问:“你为什么这么爱陈树丞?”
山间湿漉漉的泥土,烟雾缭绕,昏暗的树阴之间倒影出四个高低不一的身影。
苏匆拿出自己做好的凉菜,整整齐齐地放在地上。陈树丞走到一旁,捡起地上地上的树棍往山下扔。
何蝶坐在刘恩戈旁边,抱着吉他正准备弹起来,想到什么,停下来,问刘恩戈:“你为什么这么爱陈树丞?”
刘恩戈转眼看看他的背影,出现了无数个理由。
他像西伯利亚的寒风,盛唐半晚的月亮,佛祖手上的那颗珠子。
他属于我,又不属于我,他属于每晚的月亮,属于吉他的琴弦,属于路人的酒杯,属于旅客的情人。
他生来悲凉。
悲凉的背影好似和山间薄雾一样触不可及。
他还是像少年那样,坚定刚硬的后背,浪荡不羁的长发。
他好像昨天傲气的少年,一腔热血的站在舞台上高歌;又像那夜面红耳赤的爱人,要牢牢抱紧自己心爱的人。
他是执迷不悟,被困境一生的人。
他说,他不知道会不会一直留在这里。
刘恩戈知道,她好像救不了陈树丞。
他一直竭尽全力,把自己曾经的遗憾弥补给刘恩戈。
但他毕竟是个,说要顺其自然的人。
他们不知道我为什么爱你。
刘恩戈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解释,想着想着开始质问自己,到底多爱他呢。
苏匆打断刘恩戈的思考,递给她一瓶饮料,递给何蝶拌好的凉面。
陈树丞被叫回来吃东西,看着地上的吉他,一把扔开,说,今天不唱了。
难得找到一个人烟稀少的露营地,四人坐下来拍拍照,聊聊天,闭目养神间就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
山间树木丛生,偶尔掉进来的光束投到他们身上。
往外走,走到马路上,山崖看出去是对面山峦之间的太阳,掉在山间,映红了整个天空。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雷电。
果然,夕阳四周都是白云,映得橙红,像课本里的火烧云,盖住山头,盖住太阳,盖住燕子。
陈树丞回酒店拉开窗帘,天空已经黑尽,雷电随之而来。
十分钟后,山里断电了。
从窗户看出去,整条街都没了光亮,陈树丞拉上窗帘。
苏匆害怕的跑过来找陈树丞,想想不对,又跑去找何蝶。
她问苏匆,要不要听她练歌。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逐渐能看清她的脸,苏匆点点头,盘腿坐到床上听起来。
——你到底忘了没有忘了没有忘了没有。
“你为什么还要练这首歌?”苏匆疑惑地问。
这是她最擅长的歌。
陈树丞真的没有拿起吉他,摸黑洗漱完上床紧紧的从后面环住恩戈。
刺眼的白光不停闪烁,亮瞎整片天空;巨大的雷鸣声像在哭吼。
没有人能在这晚睡着。
小孩儿的啼哭,男人的埋怨,老人的心慌,何蝶的歌声.....
深夜,刘恩戈翻过身来环住陈树丞,以为他睡着了,又忍不住起身去窗边看看。
窗帘被拉开的霎那,像有千万的闪光灯正对着自己,黑色的天空泛着紫色,她吓的连忙拉上,久久不能平静。
陈树丞翻过身来看见她站在那里,神情紧张的起身去看,“怎么了?”
刘恩戈有种说不出的心慌,估计是被吓到了,环住树丞的脖子,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