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练排线吧……”凌馨叹了口气，给许向照换了纸。

“哦，好。”许向照默默应了，心里却是有些失落，以前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用康颂纸练排线的。

收起失落，“刷—刷—”的声音响起，是铅笔在纸上留下痕迹的声音。

虽说将近三年一点没碰，但终究也没全还给老师，练了不到五分钟就找到手感了。许向照抬头看了看老师。

“找到感觉了纸反过来自己画。”凌馨很少用这种生硬的语气和许向照说话，可见是真的很生气。

旁边的沈行霁已经初步打完形，铺完一层明暗，开始刻画了。

许向照有些力不从心，以前偶尔自己偷懒，一个月不画都是有的，可从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都找不到感觉。

尽管这样，但这么多年基础还在，加上球体的确是刚入门，很基础的，渐渐他也沉浸在画画中了。

约莫半个小时，许向照的画面已经完成地差不多了，还有些细节需要完善。可他现在不知如何下笔，他以前就有这个毛病，画面总是没法深入下去，不过那时他没深入刻画的画甚至比同学刻画完的后还细致些，所以这个问题也不是很严重。但他三年没画，画面远没有以前细致，这个问题就暴露无遗了。

许向照悬着笔，着实有点不知怎么下笔，思考了一会。

凌馨在观察了许向照一会后，开口道：“起来，我帮你改改。”

老师以前也会这么说，但大多都是画面难度太大，许向照有些小细节处理地不太好，像这么简单的球体都需要老师来改的话，那也……

许向照听后没有立刻起来，抬头看着老师，眼里带着恳求：“老师，我想自己先试试。”

凌馨有些意外，但也还好，点了点头。许向照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再盯着，看了看沈行霁的画面，没有问题，稳定发挥，就在旁边坐着休息了会。

约莫15分钟，凌馨再次起身，去看许向照的进度。

这一看，那火气当真是压不下去了，他本来想看看许向照一个人能搞出什么名堂，现在倒是把画变成了柴草。

许是老师生起气来威压太强，许向照坐不住，自觉站起来把笔递给老师。

凌馨没接，直接拿了橡皮开始擦。

呜。

许向照此刻挫败感真的到了极致，他从前一直被夸天才天才，他虽然觉得自己不至于到天才那种程度，但也算有天赋，可今天当真是……

凌馨往后看一眼就知道这小子又在走神：“站后面是让你看怎么改的，不是让你神游的。”

“老师，我错了。”许向照规规矩矩，小心翼翼。

其实老师几乎没怎么改，无非是把亮的地方擦亮，暗得地方深下去，可画面就是一下子不一样了。

干净了许多，整齐了许多，漂亮了许多。

改到这里基本就差不多了，凌馨又在背景排了些线条，完成。

许向照见老师站起来，局促地扣手指。

“行了，我看你现在这个水平，别折腾了，站沈行霁后面看着他画。”凌馨冷冷开口。

“老师……”沈行霁一听这话，笔都拿不稳了，“代表站我后面我会手抖的。”

“他现在不是了，你是。”凌馨直接发话。

“嗡——嗡——”在这安静的一刻，手机铃声格外突兀。

“老师，我妈的电话。”许向照从口袋拿出手机亮给老师看。

“接。”

“哦，哦。”许向照连忙接通。

“小照，你上街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吗？”

“妈，我在凌老师这？”

“啊？他画室不在我们这吧？”

“你好，向照妈妈，我是凌老师。”凌馨向许向照示意把手机给自己，他来说，“我最近把画室搬到临安区这的街道了，刚才向照他正好被我看到就让他进来了，您别担心。”

“凌老师啊？哈哈哈，不担心不担心，正好我和孩子他爸要出差，能不能还和以前一样让小照在您那住一段，生活费还和以前一样。”

“生活费不用给，但有件事想征求下您意见。”

“生活费还是要给的。什么事，您说吧，凌老师。”

“我觉得向照这段时间有点欠揍，能揍吗？”

许向照听得瞪大了眼睛，这是是他那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老师吗。

沈行霁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这算什么事，您随便揍，他这几年的欠揍样，您揍/ 死都没事。”

这真的是我亲妈吗。许向照欲哭无泪。

“好，您忙您的，挂了。”凌馨把手机递给许向照。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还是凌馨先开的口：“不用回家拿东西了，我家里有，一会下课看看缺什么直接买。”

“知道了。”许向照还是有些不知所赐，他三年前对老师甩脾气的样子他总是忘不了。

许向照的父母很忙，常年在各地做生意。小时候许父生意还不算大，随着后来越来越大，逐渐夫妻两人都需要出差，不放心把许向照一个人留在家里。

凌馨得知后主动和许父母说可以帮忙照顾，蒋母一开始是不放心的，后来实在没办法就把许向照留在凌馨家一周。

事实证明凌馨把许向照照顾得很好，许父母渐渐可以放心忙工作，时常把许向照丢给凌馨就是一两个月。

许向照其实没问题，他很喜欢老师，所以他在老师家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可后来许向照发脾气和老师断绝关系后就再没有接触了。蒋母那时得知是许向照和老师断绝关系后，气不打一处来，第一次拿衣架打了许向照两下。

事后特地和凌馨讲明了缘由，凌馨虽然是没有生气，可也没说原谅，是了，任谁掏心掏肺对一个孩子好，结果孩子说走就走了，也会失望。

不过那时许向照也大了，可以一个人留在家里，所以她依旧和许父忙着工作。

可后来许向照性格越来越不对，虽说没什么大的往坏处发展的迹象。可蒋母就是觉得孩子和自己不亲了，或者说和谁都不亲了。

1.康颂纸是素描中品质很高的一种纸，也比较贵。有的精微素描画画时需要擦揉刻画反复多遍，一般的纸可能会破，康颂就不会，当然也比较贵。

2.许向照当年是因为在学校受到很大刺激，一下子进入了类似叛逆期的阶段，所以当时看谁都不爽。脑子一上头就不学画画了，还找了个“觉得画室离家太远了”的借口。

3.对凌老师来说，许向照就像一个有天赋活泼开朗的小太阳，和他小时候想成为的人很像，所以才在知道他父母没时间照顾他的时候才会想帮忙照顾。

下章要拍孩子了，好激动嘻嘻嘻，希望大家可以多多点小心心助力。

2“我觉得向照有些欠揍，能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