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并非密室,而是一幅巨大的、描绘着大唐疆域的精细沙盘,其上星罗棋布着代表各方势力的不同标记。
而在代表长安的方位附近,几枚玄色的凤翼标记,悄然陈列。
三万凤翔军,这是当年天后临终前,亲手交到她这个唯一曾孙女手中的、最坚实的底牌。
这些年来,无论朝局如何变幻,这柄利剑始终隐于鞘中,却锋芒暗藏。
但无人知晓的是,借助逍遥阁遍布天下的商路网络、秘密钱庄以及天机楼无孔不入的渗透,凤翔军的规模与战力,早已远超当年。
充足的粮饷、精良的装备、源源不断的优质兵源补充、以及苏暮雨与苏昌河结合此世实际改良过的训练与战阵之法,使得这支本应只有三万人的“公主亲军”,已然悄然膨胀至十多万之众,且尽是百战精锐。
这些军队,早已被她以各种名目,分批秘密调动至长安周边数个隐蔽的屯兵点,依托山势地形扎营,伪装成商队、佃户、甚至土匪流民,静待指令。
芙蕖的手指,轻轻点在沙盘上渭城驿的位置,然后划向长安城。
若此次渭城之行一切顺利,按她预想的方向发展,那么这十万凤翔军或许无需露面,只需继续保持威慑。
但若事态有变,超出掌控,那么这十万精锐,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对长安城的合围。
她从不将希望寄托于侥幸。
就在一切部署就绪,只待东风之时,芙蕖做出了一个决定。
“暮雨,昌河。”她看向一直静立在她身后阴影中的两人,“渭城驿之事,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苏暮雨苏昌河点了点头。
毕竟,在他们心中,芙蕖做出的决定,向来都是极为正确的。
芙蕖眸光微闪,“此事,关乎最终棋局能否一举落定。其中有些关窍,只有我亲自在场,亲眼所见,亲手操控,方能确保万无一失。你们在府中替我遮掩,制造我醉酒沉睡、未曾离开的假象。以我的轻功与隐匿之术,天下无人能察。”
见她心意已决,苏暮雨与苏昌河对视一眼,立马应下。
苏暮雨沉声道:“一切小心。”
苏昌河则磨着牙,“要是你少了一根头发,回头我就把那破驿馆拆了!”
计划就此定下。
午后,昭阳公主府传出消息,公主殿下因前几日“风寒未愈”,心情烦闷,在暖阁独自小酌,不想竟喝多了。
侍女们只听内间传来杯盏落地的声响和公主模糊的醉语,随后便见苏暮雨大人面色无奈地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公主抱入了内室寝殿,并严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暖阁内,酒气氤氲,地上确实有打翻的酒壶和杯盏。
然而,当厚重的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视线后,“醉酒沉睡”的芙蕖瞬间睁开了眼,眸中一片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她迅速从床榻暗格中取出一套轻薄如蝉翼、却能完美融入夜色的玄色夜行服换上,以特殊手法将长发紧紧束起,蒙上面巾。
最后看了一眼镜中那双冷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睛,她身形一晃,瞬间从暖阁预留的隐秘气窗悄无声息地滑出,消失在初春尚且料峭的黄昏光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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