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呆呆的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出神的看着街边热热闹闹排着长队的甜品店,周围的人声鼎沸似乎冲散了白烟空寂的心。
曾经的她最喜欢安静环境,时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玩游戏,看小说。
现如今她坐在这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感觉好像也没有那么吵了。
一个草莓味的卷筒冰淇淋出现在她眼前,她眨了眨眼眸,顺着视线向上瞧去。
带着少年气息的五条悟正歪着脑袋面露疑惑:“比起没有呼吸心跳的身体,我怎么觉得你的灵魂死的更透彻一点,孤寂感都快要溢出来了,难道你是什么活了千年的鬼怪?”
见她没有动作,他干脆直接塞到白烟的手心里:“尝尝人类的食物吧,这可是加了双倍糖的特制冰淇淋,你这个千年妖怪绝对没有吃过。”
“不了,我尝不出味道,你自己吃吧。”白烟拒绝的递还了回去,便站起身准备去找羂索。
心思更为细腻的夏油杰看出白烟不太对的状态,他拦下了想要作妖的五条悟,对着他微微摇头:“悟,别去了。”
“可我很好奇啊,明明我没有见过她,她却一副认识我很久的样子。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习以为常,对我的容忍度也很高。而且我也想知道她到底经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夏油杰眉角抽搐:“原来你也知道同你相处的是需要容忍度的吗?”
两个少年终究还是跟上了白烟,这一路不管五条悟再如何烦白烟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直到她停在一处神社的外面,五条悟伸手把脸上的小墨镜往下移动 露出了那双苍天之瞳。
“这里居然还有结界诶。诶,你要找的东西在这里面吗?”五条悟低头看向白烟问道
“留在这里。”白烟撂下这句话就化为红雾穿过结界,没有惊动里面的猎物。
五条悟怎么可能乖乖听话,他刚想跨步穿过去,就被无数柔软的蛛丝包围团成了团挂在了路边的树上。
一旁的夏油杰自然也没有落下,两个圆滚滚的球掉在树上相互碰撞,居然还玩儿了起来。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整个神社已经布满红雾。他们对视一眼连忙赶了进去,一路遇见的人都横七竖八的昏倒在地。
胸口明显的起伏证明他们都还活着,两人这才放心的继续加快脚步朝着深处走去。
在一处地下室,里面的温度很低,暗黄的墙壁上画满诡异的图案,其中一面墙全是跟停尸房一样的冷藏柜。
白烟手上正碰着一团红到发黑的浓雾,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挣扎着像脑花一样的东西。
她缓缓将手靠近自己的嘴边,张开了嘴巴,仰首就把红雾全部吞噬了进去。
五条悟视线落在一个被打开过的锦盒上,上面残留的咒力让他一眼就看出里面曾经放着的是两面宿傩的手指。
又看向正微微蹙眉的白烟,没有发现被受肉的异常。
他看不清她的来历,看不明她的目的,她游离在世界之外,身负连六眼都无法比肩的强大力量。
这样的人应该是很危险的,可她看起来却异常脆弱,犹如已经崩裂的瓷器,仿佛只要轻轻碰一下就会化为粉碎。
白烟扶着胸口强忍着反胃硬生生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这团脑花不仅长的恶心,味道也一样糟糕。
第一次吞掉它时她恶心了好久,一想到是那个人给她交给的任务,想要恶搞他的小心思就泛滥了起来。
【自从太宰治成了首领之后港黑Mafia的戒备就更为森严,每个进入的人都要经过严厉的搜查。
首领身边的中原干部也时常跟随在他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有的敌对组织也勾结过诅咒师利用咒灵暗杀过他。
不过因为他人间失格的异能力,特级以下的咒灵在触碰到他的瞬间身形就会溃散,但却不会因此被祓除,只是消散一会儿就会恢复原状,之后便会绕着他走。
今天港黑大楼收到了一份来自东京咒术高专的快递,署名是港黑首领,用机器扫描一番后,虽然没有发现异常 但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为了保证安全性,也要保证首领的隐私。快递被交到了中原干部手里,由他再进行一次详细的检查。
中也看到寄件人是白烟后也没有轻易就送到首领室,他直接拆开了快递,是一个正方形的礼盒,上面还被扎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考虑到这是白烟寄给太宰治的,中也就没再继续拆下去,捧着礼盒去了首领室。
经过各种刺杀后,首领办公室的大门都换成了由特殊材质制作变得无比坚固。
他站在门口,得到里面人的允许后才跨步走了进去。即便中也再不情愿,太宰治也变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该有的尊敬他一样会做好。
“首领,这是白烟小姐寄给你的快递。”说完后就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太宰身边,目光警惕的看着礼盒,若是里面装的是什么危险物品,他都要确保能在第一时间护下太宰的人身安全。
太宰治看着装扮漂亮的礼盒,稍微思索了一下后就对着中也说道:“中也你先退下吧。”
“哈?你在说什么傻话?”中也震惊的看向他,完全忘记对首领的恭敬,更放弃了对言辞的斟酌:“千奇百怪的刺杀你不是没有经历过,更何况是跟咒术界有关的东西。我不允许再有……”
“好了中也。”太宰治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港黑大楼已经被小白布上了结界,如果是咒术界里危险的东西,那它早就该被雾气围起来了。”
他侧头微笑的看着中也继续说道:“何况我是首领,而你是干部,做什么还需要的到你的允许吗?黑手党里的命令是绝对的,等级体系可是要好好维护才行的呀。”
中也一脸不服气地沉默了一会,烦躁的丢下一句话:“啊啊,随便你。我会在门外守着,记得留口气,你的命必须得由我来收下才行。”话落,他就迈着粗鲁的步伐向门外走去
听到此话的太宰治发出轻笑,心情似乎很不错的看向桌面的礼盒:“唔,小白会给我寄什么礼物呢,真是让人期待呀。”
修长的手指扯开上方的蝴蝶结,揭开盖子后,礼盒的四边就瞬间摊开在桌子上,一颗漂亮的女人头颅被放在了礼盒的中央。
“锵锵~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有没有被我吓到呀?”白烟调皮的对着太宰治做鬼脸,企图让他露出受到惊吓的表情
太宰治眨了眨眼,伸手对着白烟的额头弹了一个脑崩儿,无奈的笑道:“怎么把自己脑袋摘下来了,不怕疼了吗?”
白烟看他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样子,无趣的瘪了瘪嘴:“嘁,没意思。你都不感到害怕吗?”
太宰治伸手捧起白烟的脑袋配合的做出夸张的神情:“哇哦~我好害怕啊,还是第一次收到女孩子送的头颅诶。话说你的身体呢,还留在东京吗?”
“当然不可能还在东京啊,要是还留着身体去上课的话,会吓到同学的吧。”白烟气鼓着脸颊,脖子下方出现一阵红雾恢复了身躯,刚好落在他的怀里。
变成鬼以后她的思维逐渐被影响,完全没有了人类的羞耻心的她岔开腿坐在太宰治的身上。
不仅不觉得有哪里不对,甚至还毫不客气的上手捏了捏太宰治的脸:“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又瘦了啊。”
已经习以为常的太宰治,伸手抓住白烟的手腕,把在脸上为非作歹的手给拉了下来。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握着她冰凉的手,传递着属于他的温度。
而后又用着随意的口吻的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小白难道在学校里也是用这样的姿势跟同学交流的吗?”
白烟很喜欢这样温暖的触感,一边将小于他的手藏到他手心,一边摇头回复道:“不会啊,除了上课,我都很少跟他们相处的,大家每天不是做任务就是做任务。
这分明就雇佣未成年打黑工嘛!有时候他们还能组队,而我几乎每次都是一个人。
简直就是把我当驴使,那些高层的嘴脸也让人恶心,特别是那个禅院家,居然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赏赐我嫁到他们家,还是做妾室?!我可去他娘的吧!”
越说越气的白烟嘴巴不停的巴拉巴拉各种吐槽。
太宰治的眸光沉了沉,缓慢勾起一抹浅笑说道:“小白要是很讨厌他们的话,那就都处理掉好了。你的同学里不是还有个姓禅院的女孩吗?既然看不起女性的话,就让她来当家主怎么样?”
“诶?他们可都是咒术师啊,你不要做危险的事啊。”
太宰治伸手顺了顺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安抚的回道:“不用担心,这个世界不仅有咒术,还有异能力啊。
对付他们也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撬开一点缝隙摊开足够多的利益,那些早就不满他们的人会用各种方法蜂拥而至的一同撕咬下他们的肉。”
“那我呢?需要我做什么?你之前的任务我算是完成了吧…”想到那个味道白烟又开始反胃,她急忙从太宰的身上下来对着垃圾桶就疯狂呕吐。
虽然依旧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但这样心里总归会舒服点。
看着她吐的难受,太宰治却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他仍旧坐在原地,神情也变得有些凉薄。
鸢色的瞳孔里翻腾的暗涌在白烟回过头前全都压抑了下去。
将桌边的咖啡杯推了过去,他转动着椅子面向着白烟,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他的微笑很是平常,看向她的眸光也是温柔缱绻。
低沉的声线却如同丧钟般回响在空间开阔的办公室:“小白动手的话会被定义为诅咒师吧,到时候就没有办法再上学了,再等等吧。时机到了,我会叫你回来的。”】
现在想来,在他的话语落下的那一瞬,她生命的倒计时似乎在缓慢又平稳的向后倒退着。可他终究还是算漏了一点。
因为看不见白烟的过去与未来,他并不知道白烟在下一次与他相逢之前就掏出了那颗早已死去,却莫名为他而躁动不安的心脏。
她的烦躁,她的不安,她的欢喜,她的一切情绪都被那颗心脏牵动着。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了不让他察觉异常,干脆剥离了它,也剥离了自己所有的情感。
但又舍不得丢弃,只好将它封印在曾经栖息过的深海中。那里有她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红茧,她将自己的心藏在了那里。
〈人越长大越明白,世上有种最好的东西,叫得不到。一开始你是我的秘密,我怕你知道,又怕你不知道,又怕你知道却装作不知道。我不说,你不说,又远又近。〉
——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