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快停下！”

零一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他悬浮在法阵之外，周身命运之线剧烈震颤，却怎么也无法穿透那层看似薄弱的光膜.

零一不明白，自己只是去处理了一趟奥斯汀·格里芬的事情，明明在感受到不对就立刻回来了.

可是还是没有赶上，法阵不止隔绝了人类，连作为命运之神的他也被阻隔在外.

他能清晰地看到怀娇心口那道不断溢出血光的伤口.

看到她周身的生命力正顺着法阵的纹路，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入龙皓晨体内.

那不是简单的献祭，而是将自己的神格碎片与生命本源强行剥离，这种方式根本违背了命运的法则！

“你以为这样能救他？”

零一抬手按在光膜上，指尖的命运之力与法阵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你知道神格剥离的后果吗？就算他能活下来，可你呢，你会彻底的消散.”

法阵里的怀娇似乎听到了他的话，缓缓抬起头.

怀娇这一次，是我赢了.

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唇边却牵起一抹极为骄傲的笑，仿佛完成了此生最值得夸耀的壮举.

那双记忆里曾盛满温柔的眼眸此刻却不再看他，只定定凝望着龙皓晨沉睡的脸庞.

像是要将这张脸的每一寸轮廓都刻进灵魂深处，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满足.

怀娇心口的金色方块正一点点沉入龙皓晨的眉心，像一滴融入海洋的雨水，悄无声息.

却在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漾开一圈圈细碎的金色涟漪，顺着他的血脉往四肢百骸漫延.

在金色神格完全消失的那刻，怀娇的身影随着阵法的消散一并消失，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原本平静的天空突然闪起闪电，紫金色的雷蛇在云层中翻滚嘶吼，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在雨水中，原本没了气息的龙皓晨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曾清澈如溪的眸子此刻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芒，瞳孔深处似有无数光纹流转，像极了方才消失的法阵纹路.

他茫然地抬手抚上眉心，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温热，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刚从这里沉入心底.

雨丝打在他脸上，冰凉刺骨，可他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挖空了一块，空落落的疼.

死而复生的龙皓晨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坚定地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连白玥和龙星宇都被他婉拒.

门板挡住了母亲哽咽的劝说，也隔绝了父亲沉凝的目光，只留下满室寂静，与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相和.

他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眉心——那里早已没有了金芒，却像烙印般残留着一丝灼热.

脑海里碎片似的闪过些模糊画面，温柔的指尖擦过脸颊的触感，法阵光芒中逐渐透明的身影，还有一声轻得像叹息的.

“好好活着.”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光斑.

指节突然用力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丝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的瞬间，大颗的水珠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