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发狂的巨兽朱厌,摔断了右腿的陈府尹只能选择暂避锋芒。
但由于一只腿断了,想要在朱厌的追踪下逃脱就显得不切实际了,因此陈府尹也是换了一种方式——只见陈府尹从腰间掏出了几颗黑色的弹丸,朝着朱厌就投掷了过去,弹丸砸在朱厌身上的那一刻,突然产生了爆炸。
这一炸,朱厌发出了巨大的吼叫声,显然这玩意伤到了它但同时也惹怒了它。
陈府尹则趁着这个机会,迅速地朝着一处地洞爬去。是的,就是爬。由于一手一脚受了伤,陈府尹选择了匍匐爬地,无镡都不要了,用着两只手和一只脚作为支撑总是比拖着一只脚单脚跑路要快的,虽然动作不雅致好像一条瘸了腿的狗。但生死悠关的时刻,谁还在乎呢?
当陈府尹跑到地洞口的时候,铁念衷彻底懵了。只见陈府尹将洞口的树枝撤去,等朱厌靠近时,洞内突然一阵火光下一秒随着巨大的声响,朱厌的一只手臂被打断了。究竟发生了什么?铁念衷满脑子的问号。随着陈府尹将地洞中的东西拉出,铁念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红夷大炮!
这.....这!铁念衷彻底懵了。这几天自己一直跟陈府尹待在一起啊,他怎么提前布置这些?况且红夷大炮那是普通人能拿到的么?这还不止,陈府尹又自洞中抽出了一把火铳,对着朱厌就开起了火。不过也只是打了一发就丢掉了火铳,毕竟火铳装填火药的时间过长,这个间隙足以让朱厌捏死自己了。打完了这一枪,陈府尹就开始继续跑,一头直接扎入了林子里。
这种放风筝式的打法,很快就将朱厌消耗得差不多了。
毒素也在这一段时间内发生了作用,朱厌最终倒地。
有些妖怪很狡诈,陈府尹不清楚朱厌究竟是真死假死,又扔了一颗黑色的火药丸,爆炸过后,确认无误。这才从林子里又钻了出来。铁念衷也是急忙上前搀扶起了他。
“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样,记住怎么打了么?”
“啊?这.......是不是太......”铁念衷想说.这种赢法实在是太丑陋了,可碍于情面总是不好意思开口。
陈府尹当然是看出了铁念衷的心思,当即教育道:“生死之事就不要在意那么多细枝末节了,能赢才是最重要的。当然,如果你以后有什么更好的方法那就两说了。把它的尸体收拾掉吧。”
“烧了?”
“嗯,烧了。”
铁念衷没有二话,将受伤的陈府尹扶到一旁坐下后,就直接去捡柴准备烧掉朱厌的尸体。
陈府尹抱着无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掏出了腰间的令牌呆看。那块令牌上刻着“阴聻司”三个字,同时背面还有“奉命”二字。
“呼~”陈府尹长呼出一口气,大明要没了,这块令牌也用不了多久了。他又转头看了一眼红夷大炮和火铳——这些都是靠令牌要来的——“火器不便,不如短棍腰刀之便”——看了眼朱厌的尸体,陈府尹真心为其感到可惜。
只因为在一次演练中大炮不慎炸膛导致了几名军官死亡,保守派便攻击徐光启,崇祯也叫停了火器的引进与训练。若非如此大明怎会面对后金溃败如此之迅速。也不知道崇祯是否后悔了。
坐着大概过了二三个时辰,天都将明了。陈府尹却在此时看见了一个不该看见的人——崇祯帝。
陈府尹不顾重伤当即就追了上去。
崇祯此刻形容憔悴,手拖一条白绫,身上点点血渍,眼中无神,仿佛幽冥之间被牵引的孤魂,一步步朝着坡上的一颗枯树走去。
“圣上!”
听到有人叫自己,崇祯扭过了头,发现是陈府尹这才转过了身。
“府尹,是你吗?”
崇祯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只是有些罢了。
“府尹,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看着陈府尹拿着无镡当拐杖一步步拄着走来,崇祯不由得开口问道:“莫非你也与朕一样,触怒天威,为逆贼所迫,以致于斯?”
“圣上说笑了,圣上明明知道臣去做什么了。”
“呵呵,是啊。你我都知道的....都知道.....”崇祯没再说话,默默转身离去,心存死志之人即是如此,没什么想多说的,偶然间的叙旧也只是叙旧罢了。
崇祯就在陈府尹的眼前,在那颗树上挂上了白绫,面朝着京城——挂上,死了。
“师父,他是谁?”铁念衷此时也找了过来,她对于陈府尹眼真真看着崇祯上吊自杀而感到困惑。
“他是一个可悲的人。”
当日下午。
闯王李自成进入了京城,也是这一日,大街小巷有传言说李自成没伤害百姓全是崇祯的功劳,只因为崇祯死前曾写下:“朕自登极十七年,逆贼直逼京师,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致逆贼直逼京师,然皆诸臣之误朕也,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