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下。”
苏昌河说完，用掌力将箭头斩断，然后从背后把整支箭从斛斯蓉身体里拔了出去。
他动作利落干净，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动作。
但斛斯蓉还是闷哼一声，痛得向前倒在苏昌河怀里，额头抵在他肩膀上。
苏昌河揽着她的腰，心也随着她这一声痛哼提起来，他已经尽量快地完成拔箭这个动作了，但她还是这么疼。
“小神医给你的药在哪，你的伤要上药才行。”苏昌河的声音低哑，像是在陪她一起忍受疼痛。
“……衣服里。”
苏昌河静默一瞬，伸手探进她怀中，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呼吸的起伏，摸索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重新动作，终于在右侧里衣的系带旁边摸到了小神医之前给她的小药瓶。
这是小神医在他们出发前往无双城之前就给她的，一般的外伤都能用它，这是小神医自制的，效果自然要比他们之前用的那些外伤药都要好。
小瓷瓶还带着斛斯蓉的体温，苏昌河握在手中，另一只手饶过斛斯蓉肩膀，在她身后打开了药瓶，小心翼翼将药粉散在她背后贯穿伤口上。
药粉接触伤口，又带来一丝细微疼痛，斛斯蓉的身体紧了一瞬，然后感觉到抱着她的人在对着她的伤处轻轻吹气。
她慌乱了一晚上的心就在这时，被这一个动作安抚。
她被他托着稳稳落地。
她开口：“苏昌河，跟我说话。”
他还是没有回应，只是动作很轻地将她从自己身上扶开了一些，漆黑中隐带血色的眸子看着她：“要说什么？”
“说一些能证明你还记得我的话。”
苏昌河又低下头，错开和她的目光相接，去看她身前的伤，一只手稳稳揽着她的后腰，另一只手帮她上药。
这次没等到斛斯蓉感觉疼痛，他已经俯身靠近了她的伤口，轻轻吹气帮她缓解。
斛斯蓉低头看他，像一只毛发乌黑的小狗凑在她的胸前，小心翼翼替她疗伤。
一系列动作做完，他才又直起腰抬头，在忽而变得轻柔的晚风中对她说：“小居士，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但是你就不一定了。”
这句话带着真切的哀伤，混着他满身的魔气，动人心魄。
“你什么时候会忘记我？”苏昌河问：“在你认为我做了错事的时候吗？”
他的问话也似无情无绪，就像斛斯蓉对他说“要收回自己的心”时，那句话的语气。
直到此时，斛斯蓉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明明清心诀已经让苏昌河恢复了神智，他却表现得比在四淮城中刚入魔时更加不可控。
是因为她的那句话吗？
因为她说，如果他入了魔，她就要收回自己的心。
斛斯蓉回忆着她这种对他说时她的心境，她不是在威胁他，是在说一句真话。
她努力仰起头，直直看进苏昌河眼睛里，目光温柔而又缱绻，这是她喜欢的少年，从三年前，就喜欢他了。
“我喜欢你，苏昌河。”斛斯蓉说，“应当是很喜欢很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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