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眼泪还是醉酒的原因,姜暮眼中视物开始歪歪斜斜,她蹲下来抱住自己缓解不适。
也站不太稳了。
靳朝不要她了,那她该怎么办。
姜暮抱着自己的膝盖哭得一抽一抽,接着听到回转的脚步声,沉稳有力,一步一步到她身前,挡住巷子外面透进来的光。
“起来。”靳朝说。
姜暮抹掉眼泪,吸了下鼻子,听话地站起来,但是那杯威士忌的威力对她来说实在太大,酒精这一会儿已借由血液循环走遍了她全身,包括控制运动的神经中枢。
所以尽管她用了力,却没能站起来,反而踉跄了一下要摔倒。
还好,有人接住她。
姜暮摔到了靳朝身上。
恍恍惚惚中,姜暮觉得自己被稳稳接住,力道像是在轻柔地呵护她。
这才是她的靳朝,姜暮在有力的心跳、暖热的体温中安心闭上眼睛。
曼市炎热,尤其是五年前她去的那个季节,那时候靳朝总是只穿一个黑色背心,但他的体温还是好烫,每次碰到,都像是要灼伤她。
是和她现在接触到的,一样的热度。
五年前,她才十八岁,而那时候的靳朝也才十九岁。
高中毕业,她孤身一人去曼市找他,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意气风发,考入顶尖学府的靳朝。
因为他的成绩一直都很好,是最好的那个。
可是没有,她没有看到她想象中的这个靳朝。
那时候的靳朝,已经辍学一年了,在一家修车店当学徒。
他认真修车和认真读书的样子同样让人着迷,可是不行,靳朝的未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想让他回去读书,那时她无比庆幸她没有来得更迟,只是一年,还能补救。
还好,她没有去得更晚,让他蹉跎更多年。
那时候她才知道靳朝跟爸爸来到曼市之后一直都过得很苦,他们没有钱,要挣扎着艰难求生。
靳朝每天放学过后还要去修车行打工赚生活费。
还好她有好多压岁钱,这些钱可以当靳朝回到学校的学费,她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
可是后来靳朝帮别人改的车出了事故,车主的家人一定要靳朝去坐牢。
他们要天价的赔偿金才肯出和解书,她只能去找妈妈。
妈妈要她跟着她去加拿大,并且跟靳朝断了联络才肯出钱帮他解决。
她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除了求助妈妈她还能再去哪找那么大一笔钱呢。
那时候她才十八岁,她能怎么办!她没有办法救他,除了听妈妈的没有其他一点办法。
她只能用离开他的方式换他的锦绣前程。
现在不是很好吗,他可以读他喜欢的天文学,短短四年,完成了别人本科加研究生七年的课程。
靳朝,他本该是这样的。
妈妈说,只要她跟靳朝再有联系,她就会中断对靳朝的资金帮助,她只能一直忍着,一直等,等到她和靳朝都有能自主决定自己人生的力量时,再回来找他。
现在的他和她,已经有了冲破一切的能力。
但是,他却不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