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谁都懂，只是……无双城的行为，实在是让人恶心。

苏暮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可心中却也更加压抑了，“九天剑法……”他重复着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碾出来，“刘云起。”

苏协莫看着他眼中翻涌的寒意，缓缓点头：“苏公子，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但我也有一些话，想对你说。”他抬手指着周围的人，“我们这些人……和你没有任何的情感，也不存在任何的愧疚。”

“暗河杀手都是听令行事而已，这一点……你自己也明白。”苏协莫缓缓站起，“所以，今日若你想报仇……我们……也必杀你。”

屋顶上，苏昌河听着这些话，指节捏得发白，周身杀气骤然浓重——这些人若是真敢对苏暮雨动手，他绝不会让他们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苏暮雨沉默了很久，烛火在他眼中跳跃，映出一片冰冷的火焰。

“杀了你们，无剑城的人不会复活，杀了你们，那些血债不会消失。”苏暮雨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而且，我也明白，我要复仇找的也不该是你们这些‘刀子’，而是那握刀之人。”仇恨和愤怒并没有蒙蔽他的双眼，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听到了苏暮雨的话，苏协莫像是松了一口气：“傀大人，多谢。”他们已经金盆洗手了，如果可以，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想再拿起刀剑。

“告辞。”苏暮雨转身离去，走得干脆利落。

这里是‘家园’，入了这‘家园’就意味着过往的一切便都会一笔勾销，所以，苏暮雨不会破坏规矩，更不会在这里杀人。

苏暮雨一走，那些原本只是围着房子的人，全都涌了进来。

“头儿，我们这么多人怕他做什么？我们人多还怕杀不了这个小子？”有人急声问道。

“恐怕……还真杀不了。”苏协莫摇头，“十八剑阵可不是闹着玩的，更可况……”他抬眼望向门外。

屋顶上，苏昌河如一片落叶般飘然落下，隔空运气，将屋门“砰”地一声合上，把所有人都关在了里面。

如果，苏暮雨改变主意，苏昌河可以确保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众人顿时悚然：“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人什么来头？”

“从你们现身的时候，他已经在了，而且还动了杀气，我们若是真的动手，他就一定会冲进来的。”苏协莫在白天才刚试探过苏昌河，“他是暗河这一代的大家长，苏昌河。而且……他还练了阎魔掌。”

这两个年轻人，那是真的了不起。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众人顿时面面相觑，还真是……幸好没动手，不然今晚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夜色如墨，星光稀疏。

苏暮雨径直沿着来路往回走，脚步依旧很轻，可每一步都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又像是背负了什么新的东西。

苏昌河已经追上了苏暮雨，只是他却无声地跟在苏暮雨身后三步远的位置。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

“昌河，你怎么跟过来了？”苏暮雨没有回头看苏昌河，而是目视前方，“不是不让你来吗？”

苏昌河加快脚步，与苏暮雨并肩，“我喝醉了～没听到。”他侧头看向苏暮雨，“你真的不打算动手了吗？”

苏暮雨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夜空，月亮已经完全被云层给遮住了，只有几颗孤星，冷冷地悬在天际。

“嗯，这些人杀了也没用。”苏暮雨也不是那种滥杀的人。

苏昌河看着苏暮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行吧～我们还是快点的回去吧，你的朝颜妹妹该等急了。”

两人回到小院，发现萧朝颜果然没睡，她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双手抱膝，下巴抵着膝盖。

听见脚步声，她猛地抬起头，看见两人平安归来，眼圈又红了。

“暮雨哥哥……昌河大哥……”她站起身，声音有些哽咽。

苏暮雨走到她面前，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没事了，都问清楚了。”

“那……”萧朝颜想问，却又不知该问什么。

苏昌河见苏暮雨神情很是疲惫，摆摆手说道：“夜深了，大家也累了，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说着他便揽住苏暮雨的肩，一起进了房间。

同住一间屋，同睡一张床，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件很平常的事，而且也习惯了，苏昌河和苏暮雨也不排斥彼此。

反而会因为对方的存在而感到安心，两人躺着床上闭着眼，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

“苏暮雨，不如……把你的朝颜妹妹带走吧～这里不适合她。”苏昌河闭着眼睛突然开口，“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待在这偏僻的地方算什么。”这所谓的‘家园’住的都是仇人，估计萧朝颜也不想待下去。

苏昌河的声音很轻：“就让她去南安城吧～那里地上有大宅子，地下有万两白银，周围还有人间烟火气，还住着喆叔和神医，她会很安全，她也能跟着神医学点医术。”

苏暮雨温柔的应道：“好，听你的。”他笨也不想让萧朝颜继续待在‘家园’里。

苏昌河这是爱屋及乌，因为苏暮雨的关系，他能把萧朝颜纳入自己的思考范围，为她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