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文十二年八月十五晚，沈皇后薨逝。
昭文帝表现极为哀恸，追封其为庆元皇后，命天下人为庆元皇后守三年国丧。
随后，经历过大清洗的朝堂急缺人才，昭文帝命兵部尚书秦公望着手准备次年春闱。
昭文十二年九月十日早，议政殿
“哎哎，听说了吗，陛下昨日把明年春闱的重任全权交给了秦大人呢！”
“什么？我大昭何时由兵部的人当主考官的先例了？”
“你又不是不知，秦大人可是从龙之功加身，现如今正是平步青云之时呢。”
“咳咳。”
昭文帝还未曾驾临，已到殿内的通政副使李显和鸿胪寺卿孙自行正低声谈论起当今的新贵秦公望，谁知说曹操曹操到，秦公望看着这二人窃窃私语的模样，有些不悦，但面上不显，只是清咳两声示意。
完犊子。
李显和孙自行心中已然划过千山万水，但同样深谙为官之道的二人还是连忙笑着向秦公望作揖，心中却是苦涩不已：
下次可万万不能背后议论人了。
——“秦尚书，等会来龙华殿一趟。”
今日并非五日大朝会，亦无大事商议，朝议很快就结束了。祁晏临行前，特地向秦公望嘱咐了一句。
“臣，遵命。”
一路上，秦公望脸上的欢喜忍都忍不住：子衿入宫的事终于要有个着落了。
庆元皇后已薨，如今后宫无人，子衿现在入宫，必能占据一席之地。
日后，秦家也能出位皇后娘娘呢。
“微臣参见陛下。”
该有的规矩可万万不能少。
“秦爱卿快请起——朕记得秦家的二姑娘昨日刚过了18岁的生辰礼，如今可有看上的人家？朕一定为她做主。”
该有的场面话也不能少。
“臣二女尚小，还未曾有心仪人家——但其仰慕陛下已久。”
“竟有如此之事？那也好，朕也对爱卿二女的才华非常欣赏，待朕为庆元守三月哀孝后，朕允其以妃位之礼进宫。”
秦公望的笑脸顿时有些难堪了起来。
大昭擢选后妃有三条路，一条是选秀，一条是和亲，还有一条便是迎娶了。除了迎娶皇后是属于最后一条外，诸如贵妃等品级也能用次些的仪仗迎娶——只是这妃位，却是迎娶后妃品级的下限。
出封妃位与初封贵妃之间，夸张些比起来，就如元后和嫔妃晋升的继后，尊贵上到底是不如后者些的。
“这妃位——”
秦公望心中自是不满意的，奈何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坐在他对面的，是当今亲政的天子。
——想当初霍太后在世的时候，昭文帝能谋划青龙门之变还要全权倚仗他，那个时候别说是区区贵妃之位了，便是皇后，昭文帝也能咬咬牙答应下来。
终究是变了天哪。
祁晏像是关注到了秦公望微妙的神色变化，笑而不语。
不吊着他些，怎么好好为我卖命。
这一棒子下去总要给颗甜枣，祁晏想了想利弊，还是开了口：
“爱卿也不必担心，待秦二姑娘进宫后，朕自会寻个吉日给她荣恩的。”
这便是允了日后的晋升贵妃了。
不管如何，秦公望的目的达到了，悬着小一个月的心也放了下来，结果虽不是心满意足，倒也在接受范围之内。
秦公望还是回了话：
“臣，谢陛下荣恩。”
回去的路上，秦公望百感交集，似乎不知道让自己温婉的二女儿进宫是否是个好决定。
依着陛下的性情，这未来的后宫，怕是不安稳哪！
可惜棋局从来悔不了棋，如今这份“恩宠”，她是不得不接了。
而且，还得硬着头皮走下这条昭文帝早就铺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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