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稠稠地淌过戈德里克山谷的草地,把波特家老宅的白墙晒得暖洋洋的。Linda拖着行李箱踏上门前的石板路时,橡木大门几乎是立刻就从里面拉开了。
“我们的小琳达回来啦!”尤菲米娅·波特笑着张开手臂,她身上还带着烤饼干的甜香。Linda放下箱子扑进她怀里,鼻尖蹭到柔软的针织开衫,心里那点从霍格沃茨带来的旅途疲惫瞬间就散了。
“妈妈。”她轻声喊着,这个称呼从刚穿越过来时的生涩,到现在已经无比自然。
“快进来快进来,”弗莱蒙特·波特接过她的箱子,花白的眉毛扬起来,“路上累坏了吧?詹姆说你期末考把变形术都考到‘优秀’了?真该让你哥哥学学,他要是把捉弄斯内普的心思分一半在功课上……”
“爸!”刚把自己的扫帚扔到门厅角落的詹姆立刻抗议,他大步走过来揉了揉Linda的头发,“别总拿我跟小琳达比,她可是我们家的天才。”
Linda的头发被他揉得有点乱,她抬手理了理——那是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垂在肩头时像泼了墨的绸缎。她没说话,只是抬眼看了詹姆一下,湖蓝色的左瞳和翡翠绿的右瞳在阳光下流转着不同的光,带着点无奈,又有点纵容。
这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二个夏天了。还记得刚来时,她抱着那本写满了公主与王子故事的小说,在黑湖边的橡树上差点摔下去,是三年级的詹姆和西里斯像两只大金毛似的冲过来把她捞了回去。当她惊魂未定地说出自己的名字“Linda”时,詹姆愣了两秒,突然一拍大腿:“天哪!你一定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妹妹!”
荒唐的认亲最后竟真的成了真,波特夫妇温柔地接纳了她,让她成了波特家名正言顺的小女儿。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西里斯还笑着打趣詹姆“想象力比他的魔杖还长”,他银灰色的眼睛在树影里亮得像星星。
“你的房间我们又添了点东西,”尤菲米娅拉着她上楼,“看看喜不喜欢。”
推开二楼走廊尽头那扇挂着小雏菊门牌的房门,Linda的呼吸轻轻顿了一下。房间比她离开时更温馨了:淡蓝色的墙纸边缘新贴了一圈银色的星星贴纸,书桌上摆着她念叨过的那盆多肉植物,窗台上多了个藤编的摇篮,里面躺着一只软乎乎的兔子玩偶。阳光透过白色的蕾丝窗帘洒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怎么样?”尤菲米娅期待地看着她。
Linda走过去抱起那只兔子玩偶,绒毛柔软得不像话。“很喜欢,”她转过身,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谢谢妈妈。”
虽然已经来过好几次,每次放假回来都会看到新的小惊喜,但她还是会被这份细致的温柔打动。在原来的世界,她只是个普通的读者,而现在,她真的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像杯加了冰的柠檬汁,清爽又惬意。Linda会帮尤菲米娅烤饼干,听弗莱蒙特讲他年轻时发明坩埚底的趣事,偶尔也会被詹姆拉去后院练习蝙蝠精魔咒——当然,大部分时候是詹姆在炫耀他的新咒语,Linda在旁边看着他把蒲公英炸成漫天飞絮。
直到第五天下午,Linda抱着兔子玩偶陷在房间的沙发里发呆时,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Linda?你在吗?”是詹姆的声音,听着有点不对劲。
Linda坐直身体:“进来吧。”
詹姆推开门走进来,他没像平时那样咋咋呼呼,眉头拧在一起,手里捏着几封信,信封的边角都被捏皱了。“你看,”他把信递给Linda,“这是我给西里斯写的信,全都被退回来了。”
Linda接过信,上面盖着“收件人地址不详”的邮戳,字迹潦草得像是被谁不耐烦地敲上去的。她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尽量保持平静:“也许是他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布莱克家的情况她知道一些,那个老宅里永远弥漫着阴冷和压抑,尤其是对西里斯这样向往自由的人来说。
“不可能,”詹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就算他被禁足,也总会想办法给我回信的。但是……”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他压根没有给我写信。”
Linda看着詹姆焦急的样子,忽然想起了原著里的某个片段——罗恩和韦斯莱双子不也是这样,因为担心被关在女贞路的哈利,急得团团转,最后甚至偷了飞车去救他吗?
原来不管是哪个年代的少年,担心朋友时的模样都是这么相似。
“我觉得不对劲,”詹姆的眼里满是担忧,“西里斯绝不会这么久不联系我。我想去看看,去布莱克老宅。”
Linda沉默了几秒。她知道西里斯后来的遭遇,知道他会被冤枉,会被扔进阿兹卡班。虽然现在时间线还早,但直觉告诉她,这次的“失联”恐怕和布莱克家脱不了关系。
“我跟你一起去。”她站起身,把兔子玩偶放在沙发上,湖蓝与翠绿的眼眸里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坚定,“我们得去确认他没事。”
詹姆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干脆,愣了一下后立刻点头:“好!就今晚,等爸妈睡熟了我们就出发。”
夏夜的风带着草木的湿气,吹得人身上凉丝丝的。Linda和詹姆幻影移形到离布莱克老宅还有一段距离的小巷里,远远就看见那座阴森的大宅像一头蛰伏的怪兽,趴在月光下的街道尽头。窗子里没有一点光亮,只有墙壁上爬满的荆棘藤在风中摇晃,像无数只扭曲的手。
“我去前面制造点动静,引开那些家养小精灵的注意,”詹姆压低声音,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滋滋作响的烟火魔杖,“你趁机从后门进去,地下室的概率最大,他们总喜欢把人往那种地方关。”
Linda点点头,握紧了自己的魔杖:“小心点。”
詹姆冲她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猫着腰朝宅子正面跑去。没过多久,一声不算太响但足够引人注意的爆炸声从前方传来,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脆响。Linda知道这是信号,立刻转身绕到宅子后面。
后门的锁锈得厉害,她用“阿拉霍洞开”轻轻一点,门轴发出“吱呀”的呻吟,像是在抗议这深夜的闯入。屋里弥漫着灰尘和腐朽的气味,比霍格沃茨的有求必应室还要压抑。Linda凭着记忆里对布莱克老宅的描述,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楼梯又陡又窄,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地下室的门被一把沉重的铁锁锁着,锁眼里还塞着几根歪歪扭扭的金属条。Linda深吸一口气,举起魔杖:“霹雳爆炸!”
“咔哒”一声,铁锁应声而断。她推开门,一股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
地下室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西里斯正坐在墙角的草堆上,黑色的头发乱糟糟地搭在额前,脸上还有几块青紫的瘀伤。听到门响,他猛地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警惕,看到是Linda时,那点警惕瞬间化成了惊讶。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Linda跑过去蹲在他面前,借着微弱的光线检查他的伤势:“詹姆担心你,我们来接你出去。”她挥了挥魔杖,解开了西里斯手腕上的绳索,“能走吗?”
西里斯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小琳达居然来救我了?”
Linda站起身,朝他伸出手。看着他灰头土脸却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她忽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童话故事,一时没忍住,半开玩笑地说:“感觉我像在拯救高塔里的公主一样。那么,西里斯公主愿意和Linda王子离开吗?”
西里斯显然没听过这种故事,愣了愣,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握住Linda的手,掌心温热而有力,带着点薄茧。
“我愿意。”他说,声音里带着笑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Linda的心轻轻跳了一下,赶紧用力拉着他站起来:“快走,詹姆还在外面等着。”
两人顺着楼梯往上跑,西里斯的脚步有些踉跄,但握得她很紧。穿过黑暗的走廊时,Linda能听到前面传来詹姆故意弄出的又一声响动,像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跑出后门的那一刻,夏夜的风迎面吹来,带着远处草地的清香。Linda回头看了一眼那座依旧沉默的黑色大宅,然后握紧了西里斯的手,跟着他一起朝詹姆所在的方向跑去。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终于挣脱了束缚的藤蔓,朝着光亮的地方蔓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