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莫广场12号的壁炉还残留着蜂蜜酒的甜香时,莫丽·韦斯莱的猫头鹰已经带着烫金信封落在窗台上。Linda展开信纸,潦草的字迹里满是热情:“……孩子们念叨着要给你们尝尝新烤的薰衣草饼干(听金妮说你喜欢这个),飞路粉已经备好,直接来厨房壁炉就好……”
“韦斯莱夫人真是太客气了。”莉莉笑着帮Linda把围巾系好,指尖拂过她耳后,“去了别拘谨,多吃点,罗恩说你总把馅饼让给他。”
飞路粉在壁炉里爆成绿色火花时,Linda死死闭着眼。再次站稳时,鼻尖萦绕着烤面包与某种草药的混合香气,脚下是磨得发亮的木头地板。罗恩正蹲在炉边翻找什么,闻言猛地回头,耳朵红得像莫丽阿姨腌的酸黄瓜:“Linda!你来得正好,乔治刚把我的蟾蜍塞进茶壶里……”
陋居的混乱带着鲜活的暖意。厨房吊柜歪歪扭扭地挂着,锅里的炖菜咕嘟冒泡,黏稠的汤汁溅到墙上,形成奇怪的花纹——Linda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避开那些可能溅到袍子上的黏液。金妮从楼梯上跑下来,发梢沾着几根羽毛,手里举着个薰衣草香囊:“我照着书上做的,说是能让房间变香,你要不要?”
“谢谢,很香。”Linda接过香囊,指尖触到布料里细碎的花粒,心里安定了些。
接下来的几天像浸在温水里的糖块,缓慢融化出甜味。清晨,她会和金妮一起去后院喂鸡,看那只叫“吉米”的公鸡追着弗雷德的恶作剧扫帚跑;午后,亚瑟先生会拉着她讲解麻瓜电器,从手电筒到电熨斗,眼神发亮得像个孩子;傍晚,莫丽在厨房烤饼干,她就坐在旁边剥薰衣草籽——那些紫色的小颗粒落在白瓷盘里,像撒了把星星。
塞德里克托猫头鹰送来的圣诞礼物是个小巧的丝绒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银发夹,形状是两朵交缠的薰衣草,花瓣边缘镶嵌着细闪的玻璃珠。“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壁炉旁摘的薰衣草,”附言上的字迹很工整,“觉得和你很配。”Linda把它别在发间时,金妮在一旁小声说:“迪戈里学长眼光真好。”
离开前一晚,乔治偷偷塞给她一袋“便携沼泽”,压低声音:“测试版,遇到讨厌的斯莱特林就泼他,黏糊糊的能把人粘在墙上——知道你不喜欢沾手,这玩意儿自带解胶喷雾。”Linda看着那袋绿油油的黏液,还是摇了摇头:“谢谢,但我大概用不上。”
回家的飞毯平稳地掠过云层。Linda靠着软垫,翻看着卢平送的《狼人行为学》,书页间夹着一片干薰衣草。哈利在旁边擦拭他的光轮2000,忽然说:“下周霍格莫德,詹姆给了我签字条。”他声音里藏着抑制不住的雀跃,“你想去哪?蜂蜜公爵还是哪里?”
Linda合上书,望着远处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云团。原著里,哈利第一次去霍格莫德是靠隐形衣,像个偷来时光的小偷。而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拿着父亲的签字条,走进那家堆满黄油啤酒的小酒馆。她忽然有点鼻酸,轻声说:“都可以。”
黑魔法防御课后,罗恩追上来,手里攥着块蜂蜜公爵的糖:“刚才那下太帅了!”
Linda接过糖,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汗湿。这学期的神奇动物保护课上,海格带他们研究独角兽的鬃毛,罗恩笨手笨脚地被独角兽甩了一尾巴,还是她用薰衣草精油帮他处理了淤青——那时他也是这样,耳尖发红,话都说不利索。
“谢谢。”她剥开糖纸,柠檬的酸香在舌尖散开。在她看来,这只是朋友间的正常互动,就像她会帮赫敏整理乱糟糟的笔记,会提醒哈利按时交论文一样,都是“维持良好关系以便更好地完成计划”的一部分。
霍格莫德周末那天,阳光格外好。哈利举着詹姆签过字的纸条,站在蜂蜜公爵门口,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Linda看着那张纸条上龙飞凤舞的签名,忽然想起亲世代时,詹姆总是这样,用夸张的笔迹给她写请假条,理由永远是“Linda需要陪我去看魁地奇训练”。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她赶紧别过头,假装被风吹了眼睛。
“怎么了?”哈利凑过来,语气里带着担忧。
“没什么。”她吸了吸鼻子,“我们去买薰衣草糖吧。”
但她最终还是拒绝了和哈利、罗恩、赫敏一起逛。“抱歉,”她看着他们惊讶的表情,轻声说,“我想一个人走走,有点私事。”其实是塞德里克约了她在三把扫帚见面,说有东西要给她——是一本关于麻瓜园艺的书,扉页上画着株薰衣草,“上次听你说选修了麻瓜研究,也许用得上。”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和塞德里克坐在靠窗的位置,聊着麻瓜如何用精油驱虫时,哈利正躲在隐形衣下,攥紧了拳头。他看到塞德里克替Linda拂去落在肩上的雪花,看到Linda笑起来时,发间的薰衣草发卡闪着光。
情人节那天,霍格沃兹像炸开了锅。Linda收到一堆包裹:弗雷德和乔治送的“永恒情书”(打开会变成会唱歌的骷髅),罗恩送的巧克力青蛙(包装纸上画着她的头像),甚至还有低年级学生送的匿名诗歌,字迹歪歪扭扭的,写着“你的眼睛像两颗星星”。
她把所有明显带着爱慕意味的礼物都退了回去,只留下一盒蜂蜜公爵的混合糖果。然后从书包里拿出自制的友谊巧克力,分给哈利、罗恩、赫敏——每块巧克力上都用糖霜画着格兰芬多的狮子。“谢谢大家的礼物,”她笑得很认真,“但我们是朋友,对吗?”
哈利捏着那块巧克力,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他知道Linda迟钝,但没想到她能迟钝到这种地步——他送的那盒柠檬糖,每颗糖纸上都印着小小的爱心,她居然全当普通糖果吃了。
5月20日那天,Linda在草药课上收到一个没有署名的包裹。里面是一小罐手工薰衣草精油,瓶身上系着根褪色的红绳——那是卡利的标记,附了一张贺卡上面写着“HappyBirthday”亲世代时,她们总用这种红绳绑草药包。她摩挲着玻璃瓶,忽然想起卡利在寝室对她说的话:“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这是什么?”赫敏凑过来看,“谁送的?今天是你生日?”
“一个老朋友。”Linda轻声说,忽然意识到今天是自己真正的生日。
消息不知怎么传开了。午餐时,哈利突然把一个包装粗糙的盒子塞给她,里面是个麻瓜音乐盒,播放的曲子和去年圣诞送的不一样;罗恩红着脸递上一袋自制饼干,形状比上次规整了些;甚至连卢平教授都托赫敏转来一本《古代符文进阶》,扉页写着“生日快乐,愿知识伴你前行”。
“抱歉,我们不知道,准备得太匆忙了。”哈利挠着头,有点局促。
Linda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礼物,忽然鼻子一酸。她知道这些礼物最终会被她收进行李箱,或许永远不会再打开,但此刻,看着他们期待又紧张的眼神,她还是弯起嘴角,给了每个人一个轻轻的拥抱:“谢谢你们,这是我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感动里,夹杂着多少对“拯救之外”情感的无措。
魁地奇决赛那天,天空阴沉得可怕。Linda原本打算去图书馆,却被赫敏硬拉到看台上。“就看一会儿嘛,哈利今天可是非常期待你来看的!”
但她只看了十分钟就离开了。当一道闪电劈在球场中央,离塞德里克的扫帚只有几英寸时,她突然觉得呼吸困难——那些关于死亡、关于不可控的未来的恐惧,像潮水般涌上来。她几乎是跑着离开看台的,身后传来人群的惊呼,她知道哈利肯定出事了,但她没办法回头。
图书馆里空无一人。Linda蜷缩在角落的扶手椅里,抱着那本《麻瓜园艺大全》,指尖冰凉。直到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响起:“你也不喜欢魁地奇吗?太吵了,而且扫帚飞那么高,很容易掉下来吧。”
她抬头,看到一个戴萝卜耳环的女孩,正坐在对面看《唱唱反调》。是拉文克劳的卢娜·洛夫古德。
“我恐高。”Linda轻声说。
“我爸爸说,恐高是因为灵魂记得飞翔的危险。”卢娜眨眨眼,递给她一颗糖,“甘草味的,能让人勇敢一点。”
Linda接过糖,忽然觉得这个总是被嘲笑“疯癫”的女孩,或许比任何人都清醒。她们聊了很久,从麻瓜的薰衣草种植,到拉文克劳塔楼的星空,Linda第一次觉得,不用时刻紧绷着“拯救者”的神经,原来这么轻松。
哈利在医疗翼待了三天。Linda没去看他,只托赫敏带了本笔记,里面是黑魔法防御课的重点。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奇怪,但她控制不住——每次看到哈利受伤,她就会想起原著里他遍体鳞伤的样子,想起那些她拼命想要改变的命运轨迹。
期末考试比想象中顺利。Linda的麻瓜研究课拿了O,神奇动物保护课也得了A。当麦格教授宣布学院杯属于斯莱特林时,哈利气得把拳头砸在桌子上:“这不公平!他们用了不正当手段!”
Linda拍了拍他的肩膀,顺着他的话说:“是有点不公平。”但心里却毫无波澜。对她而言,学院杯的归属远不如“如何在明年阻止塞德里克死亡”重要。
暑假前最后一天,Linda在猫头鹰棚屋给西里斯寄了封信,里面夹着一片晒干的薰衣草。转身时,看到卢平教授站在不远处,月光洒在他银灰色的头发上。
“要回家了?”他笑着问。
“嗯。”她知道他还是选择离开霍格沃兹。
“这个假期……”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如果有时间,可以来看看我。格里莫广场的薰衣草该修剪了。”
Linda点头:“好。”
她没看到,卢平望着她背影时,眼底复杂的情绪;也没看到,不远处的树后,哈利攥着那枚没送出去的、刻着“L”的银质书签,指节泛白。
火车启动时,Linda靠在窗边,看着霍格沃茨的尖顶渐渐消失在暮色里。她从书包里拿出羊皮纸,写下“三强争霸赛应对方案”几个字。窗外的风掀起纸页,露出夹在里面的薰衣草干花,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紫。
她知道,平静的日子不多了。但只要能让身边这些人活下去,哪怕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这是她穿越的意义,也是她唯一能确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