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沈将祁靠在软垫上,肩上的伤口已重新包扎,可脸色依旧苍白,指尖偶尔会因灵力耗损过度而微微颤抖。
阿云坐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捧着温热的药碗,眼神里满是担忧:“二公子,您再喝些药吧,太医说这药能补回些灵力。”
沈将祁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他却只是淡淡颔首:“无妨。对了,春桃姑娘那边安顿好了吗?”
“大公子已经让人把西跨院收拾出来了,派了两个可靠的丫鬟伺候,还加了护卫守着,不会出岔子。”阿云连忙答道,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春桃姑娘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总说觉得亏欠了咱们。”
沈将祁沉默片刻,轻声道:“她也是受害者,不必让她背负这些。等回府后,我和承宇会找她问话,你让她先歇着,不用太紧张。”
说话间,马车已驶进侯府大门。沈承宇早已在正厅外等候,见马车停下,立刻上前掀开帘子,伸手扶住沈将祁:“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死不了。”沈将祁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倒是让你担心了。”
沈承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扶着他往正厅走:“先别贫嘴,太医还在里面等着复诊。等你伤好些,咱们得好好聊聊那令牌的事——影阁竟能造出布结界的令牌,这背后定不简单。”
几人刚走进正厅,等候在此的太医便连忙上前,重新为沈将祁检查伤口。片刻后,太医松了口气:“二公子放心,伤口虽有裂伤,但未伤及筋骨,只需静养几日,再辅以汤药,灵力也能慢慢恢复。只是这几日切不可再动用灵力,更不能再受外伤了。”
沈承宇点头应下,让人送太医出去,又吩咐丫鬟端上点心,才对沈将祁和阿云道:“坐吧,咱们说说正事。”
待两人坐下,沈承宇才沉声道:“今日庙外的黑衣人,我看他们的招式像是影阁的死士,但寻常死士不会有令牌这种东西。五年前城楼惨案发生时,我曾暗中查过影阁,那时他们还只是个不起眼的江湖组织,怎么短短五年,就有了这么大的能耐?”
“不止如此。”沈将祁接过话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那结界的力量很特殊,不是普通灵力能催动的,倒像是……用了禁术。影阁背后,恐怕有人在给他们提供支持。”
阿云坐在一旁,听得心头一紧:“二公子,您是说,影阁背后有朝廷的人?”
沈将祁抬眸看向他,眼神凝重:“有这个可能。五年前的惨案,表面上是乱贼所为,可若影阁牵涉其中,又有朝廷势力撑腰,那当年的事就不是简单的‘乱贼作乱’了。”
“所以春桃姑娘知道的细节,就成了关键。”沈承宇接口道,“她当年在城楼,说不定看到了什么重要的人或事。我已经让人去请她了,估计这会儿也该到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丫鬟的声音:“春桃姑娘到了。”
众人抬眸望去,只见春桃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在丫鬟的带领下走进来。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双手微微攥着裙摆,显得有些紧张。
“春桃姑娘,请坐。”沈承宇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语气温和,“不必拘谨,今日请你来,是想让你说说五年前城楼惨案发生时的情形——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们。”
春桃在椅子上坐下,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却一字一句说得清晰:“五年前那天,我跟着父亲去城楼送物资……突然听到一阵惨叫,好多人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我吓得躲在柱子后面,看到一群穿着黑衣的人在杀人,还有一个穿着官服的人,站在城楼上面,跟为首的黑衣人说了句话……”
“穿官服的人?”沈将祁立刻追问,“你还记得他的官服是什么颜色吗?有没有看到他的脸?”
春桃努力回想了片刻,眉头微微蹙起:“官服是深蓝色的……我离得太远,没看清他的脸,只记得他腰间挂着一块玉牌,玉牌上好像有个‘李’字……”
“李?”沈承宇和沈将祁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当朝官员中,官服为深蓝色(从三品及以上)且姓“李”的,并不算多,最有可能的,便是现任礼部尚书李嵩!
沈将祁指尖的动作顿住,眼神变得冰冷:“李嵩……五年前他还只是个侍郎,负责城楼的物资调度。若真是他,那当年的事,就和朝堂脱不了干系了。”
春桃看着两人凝重的神色,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那些黑衣人杀人的时候,嘴里好像喊着‘斩草除根’,还提到了‘侯府’……”
“侯府?”阿云惊呼出声,“他们是冲着咱们侯府来的?”
沈承宇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看来五年前的惨案,并非偶然。有人想借着乱贼的名义,除掉咱们侯府的人,甚至可能想掩盖其他的秘密。”
沈将祁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庭院,语气坚定:“不管背后是谁,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查清楚。春桃姑娘,多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安心在侯府住下,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春桃站起身,对着两人福了福身,眼眶微微泛红:“多谢二位公子……若能帮你们查明真相,告慰那些死去的人,我做什么都愿意。”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护卫匆匆跑进来,单膝跪地:“大公子,二公子,不好了!方才我们在侯府外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身上,有影阁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