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夏一眼扫过去,加上刚刚那个被她踢倒的醉汉总共有四五个人。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其他人也过来了?
难道刚刚自己真撞的太狠了?
为首的那个男人身材魁梧,手臂结实,拿着一个木棒,脸上左眼处有道刀疤。
“喂,小姑娘,你刚刚把我兄弟踹到了,腿都成这个样了,你说咋办吧?”
姜夏看着自己刚踢的那里,外边看起来彻底红肿了。
但是骨头应该没事。
她知道控制自己的力度,没有什么大问题。
姜夏强装镇定,自己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
想要解决这次麻烦,得一语抓到关键句,最好能一次性让围观群众帮助自己。
她还没开口,旁边的有个老阿姨扯着嗓门喊,“小姑娘,把人家踹到了就要道歉,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懂啊?”
“就是,你赶紧给他道个歉就没事了,人家也只是吓唬吓唬你而已。”
“对啊”
陈鸣泽这时才感到不对劲,问旁边的游潇“潇哥,这怎么回事啊?她…干什么了?”
虽然陈鸣泽不清楚,但游潇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当时的情景。
这夜市一片都是人间烟火色。
只有她,穿着一身黑白渐色校服,扎着高马尾,齐刘海整整齐齐的挡住额头。耳边的碎发随风飘散。
干净的像是晨曦中的露珠,剔透晶莹。
唯有那双眼睛,好像充满了说不出来的疲倦和破碎。
看到她那么无助地不知道该跑向哪,旁边人对她的骂语。
看出了她的可怜和无助,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涌上来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实在看不过她这样,又或许是因为从某个遗忘的角落看到过有一个跟她很想的人落荒而逃。
任由她跌进了自己怀里。
游潇没搭理陈鸣泽,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故意把声音放低,微微低下头询问她,“要帮忙吗?”
姜夏转头对上他那双桃花眼,看到那双曾经有些无数人的笑脸此刻只倒映着她一个人,心脏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她连忙转过身子,眼睛尽量盯着他,看到了他黑色T恤露出来的锁骨。
为了使自己的神情看起来不那么慌张,镇定自若地看向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我手机摔坏了,现在开不了机,你待会帮我打一下185XXXXXXXX这个号码,让他自己一个人过来夜市这里。”
她眼睛坚定的望向他,闪出一丝希望,声音清澈“可以吗?”
游潇眼睛微微眯起,唇角向上,嗓音低沉“可以,那你呢?”
“对啊,那你呢,要我和他查号码,这群壮汉要怎么办,报警?”
陈鸣泽看到游潇都帮开忙了,总不能自己还在后面唯唯诺诺的。
再说了保护一下同班同学也算做件好事。
姜夏立刻摇了摇头,她倒是想报警,毕竟如果让警察处理就好多了。但如果报警了庄伟平估计又要拿这件事怎么说她了,说不定还会告诉她妈妈。
她可不想被庄伟平抓住这个把柄。
“不用报警,我可以自己解决,他们不会动手,你们赶紧打电话吧这里危险。”
陈鸣泽像是听到了什么话一样,不相信地看向她“啊?你能搞定?那你刚刚怎么还…”
“再那叽叽咕咕什么呢?!那俩毛头小子,你们是一伙的?识相的滚远点!”
姜夏知道来不及了,连忙催他们“你们赶紧走,我能搞定,相信我。”
游潇眼睛漆黑地盯着她,她那双眼里满是坚定但似乎还有一丝担心?担心谁?她自己吗?
还是…
“你自己可以就行。走了,陈鸣泽。”说罢,转身离开。
陈鸣泽转头看向他,又看向姜夏,“这…那…那我们走了,你…你先…”
姜夏明白了他想说什么,点了点头。
“需要帮忙的话立刻喊我们!”陈鸣泽边追游潇边回头给姜夏说。
姜夏看他们走远了,听见后面一群人的嚷嚷“你赶紧道歉啊,谁都好。”
看见那些男人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她语气不缓不急,慢条斯理,“我不会赔钱。”
“你你说什么?!”
她又坚定的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会赔钱,更不会道歉。第一,是他先撞向我的,把我手机摔坏了,连开机都开不了,要赔钱应该先他赔。”
众人看向姜夏手机,确实如此。
她继续说道“第二,虽然他道歉了,但他一直想跟我肢体接触,这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让人感到不适。所以我才反抗他。最后,是他自愿答应要摔一跤成我手机这样,我只是帮了他一下而已,他骨头都没碎,但我手机碎成这样也没找他赔偿,反倒成我赔偿你们了?”
“所以,各位,你们现在还是要我道歉吗?”她眼睛扫向每一个人,眼神没有丝毫畏惧。
“这…”
“如果是因为刚才我撞了你们,你们想让我道歉的话,那我现在就道歉,但是还是要我给他们赔偿或道歉的话,那我们就去警察局。”
“看看谁到底给谁道歉,谁给谁赔偿。”
“胡说什么?他怎么可能会自愿答应!你就瞎说吧!大家别信她,她就是胡说八道!”
眼看他们还要继续瞎编,姜夏把手机举起,“我手机里有录音,实在不行也可以看监控。”
她手机里并没有任何录音,但她知道这群人就是看她手机坏报不了警才敢这样肆意妄为,但如果她说自己手里有录音,他们可能会害怕。
果然,这群人表情明显是被惊到了,他们看周围的人确实已经开始动摇了,如果她真的借到了别人的手机报警再听到录音的话,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时有一个女人站出来了,不满地抱怨道“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先欺负人小姑娘还反咬一口,有没有点公德心啊?”
她又走过去把姜夏护到身后,安慰道“没事啊,小姑娘,不用怕,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姜夏没想到还有人能护着她,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
同时又对群众改变的速态度发出了感慨。
只要你不解释,听到了一方人的言语,无论是对是错都会视他们为仁者,视你为恶人。
这个“道理”,她很久之前就懂了。
“就是啊就是”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她很快从刚才的落寞回过神来,尽量从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言语温柔,“谢谢。”
那群人看形势不对,开始变得慌乱起来,恐吓姜夏“你等着!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有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小女孩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略略略,你们这群坏蛋赶紧走吧!就知道欺负别人!”
刚才那个帮姜夏说话的女人拉着小女孩的手,轻拂了一下头发“就你会说,行了赶紧走吧。”
又回头担心地看着姜夏,关心地问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姜夏觉得危机解除,庄睿渊没来也不用把他扯进这桩子事了。但还是多亏了面前的阿姨,“没事,阿姨多亏了你,谢谢你。”
阿姨摆摆手说“没事,应该的,何况你还是个学生,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呀。”
那个小女孩也拽了拽姜夏的衣角,把手上的棉花糖递给姜夏,棉花糖是粉红色的就像这小女孩的脸一样,粉嘟嘟的,再扎着两个麻花辫,可爱极了。
声音也是软糯糯的,“姐姐,妈妈说的对,你不用害怕,是他们的错,不是你的错,喏,棉花糖给你,可甜可甜了,我妈妈说,祖国的花朵就要快快长大,好好学习报效国家就可以了,其他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不是她的错,她比谁心里都清楚。
但是,为什么有些事还是要发生在她身上呢?
被这么个小姑娘一安慰,姜夏忽然感到有些委屈,鼻尖一酸,蹲下来亲呢地摸摸她的头“谢谢你啊,小妹妹,你也要好好加油哦!”这一晚她终于开心地笑了,笑容仿佛冬天过后春天的花经过许久,终于等来了结果。迎来了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