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小时过去了。
基本上一大半都被我剥了下来,于是我决定休息一会儿。
刀随意的被我丢在盘子里,手套一摘,揉揉自己的眼睛往床上直扑——我感觉自己要散架了。
现在只剩下脸没有剥了。
这个地方最南剥,一不小心可能就毁了。
不能割太快,只得慢慢推进,简直折磨人。
想着这东西,心烦意乱。
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协助我,我只能自己揣摩。
可学这些东西,我学的再多都是业余的。
不懂的还是不懂,有很多器官也都还不认识,以后都得学。
解剖学说里没有提到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我心存侥幸的再一次翻开,然而结果是既定的,并未发生改变。
他身上的皮基本完好的剥下来了,不过有些地方肥肉粘附在上面还没有分剥,我打算全部剥下来后再慢慢给它剃干净,现在先想办法割下一张完整的脸皮来。
麻烦极了。
我无聊的坐起来,离放大假还有些远。
对假期没什么兴趣的我也同其他学生一样满怀期待,因为那时候,琴姐姐该回来了。
如果靠我自己摸索,哪能知道这么多,大多数都是靠琴姐姐教我。
她算得上是我的老师,我认为她比这里的法医还厉害。
可我和她这样说,她却只是笑笑,告诉我她离法医还远着呢,现在他只是个学生。
她的模样算不上好看。
圆脸,短眉,杏眼,小巧的鼻子已经没什么血色的唇,脸颊上生着雀斑。
厚厚的齐刘海成天遮掩住她的眼睛,平时扎着两条辫子,有时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给人一种很文静的感觉。
不过这只是表象。
并不是她教我什么我都愿意学。
每当遇到我不愿意时她就会发怒,瞪着她不大的眼睛,嘴角向下耷拉着,用手指戳着她写的教案大声质问我为什么就是学不会。
我其实挺无奈的,我并不觉得关节炎会置人于死地,可是她总是揪着不放。
不过每次我同她理论,她又避之不谈,总是一副别来问我的样子。
但也没关系,我这个年纪做什么都基本上是这样,兴趣一上头就认真渴望,多来几次就慢慢冷淡了。
现在想起来,我猜是她对法医这个职业上的精益求精吧。
第一次现场观看解剖就是琴姐姐亲自上手的,以前我都是剖一些已经失去生命的东西,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瞬即逝,速度之快到剖开肚子时兔子的心脏还在跳动。
以前我那都算不上什么,只不过是剖开随便看看罢了,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天赋什么的我大概没有,只不过是执着且感兴趣罢了。
脑子和手谈判了两个半小时,手在余再华的威逼下提刀开干。
左手捻住已经剥下来的那部分,右手持刀一点点地滑动着,皮肉慢慢分离。
脸皮真的很难剥。
它不如身上的皮,没什么起伏。
赵伟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分割起来非常不方便,效率过分低下,气急败坏的我直接一刀切,多余的反正后面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