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母亲便十分讨厌大哥，即便如此，哥哥也从未与我生疏，他一直努力想要得到母亲的认可，尽管换来的是母亲的冷眼与羞辱。
母亲死后，哥哥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祖母看不下去，告诉他他与我并非一母同胞，便把多年来的碰壁与怒火撒在了我的身上。”
她至今忘不了涂山篌怒气冲冲来找她的那日，是怎么谩骂母亲的。
虽然母亲从未给予过他爱，但也让他平平安安的长大，请了最好的老师教育他们，可以说，除了爱，涂山篌什么都有了。
一个世家小姐，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按理说她应该恨，可相柳没有从她面上看出一丝情绪，似乎故事里的人不是她。
他有点儿看不懂她了。
“你不恨吗？”
蘅芜摇了摇头，“这些年的兄妹情谊，就算他背叛我，我也无法下杀手报仇。我亲眼见过母亲对哥哥的打压，我知他内心的痛楚，也愿意替母亲弥补亏欠。”
相柳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蘅芜忽然看向了他，“后来，他不想管我了，就把我扔进河里，我顺着河流漂到清水镇，原本以为这次是真的要死了……直到遇见了大人。”
收回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伤口好了吗？”
蘅芜笑了笑，“好了。”
闻言，相柳神色稍稍缓和，起身向着海边走去，不多时，站在了海面上，一轮孤月正悬挂在那里，离他很近。
月亮为他镀上了一层光，看着更有神性，九命相柳，海底妖王……
蘅芜缓缓走上前，离他近了些。
“过来。”相柳背对着她，柔声道。
“我水性也不好。”望着波澜不惊的海面，她苦笑一声。
谁知前方伸过来一只手，望着他温暖而有力的手掌，心跳漏了一拍，瞳孔轻颤，短暂回神后把手递了过去。
感受着手上的温度，脸颊两侧泛起淡淡的红晕，她朝相柳的视线望过去，能看到浩瀚的星海，这是在岸上看不到的。
“只要天地间还有这样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贵。”
蘅芜感受到今日相柳的不同，“可是再美的景，一个人看也会觉得可惜。”
蘅芜望着空中闪烁着的星，丝毫没有注意到相柳听完她的话，把头转了过来，看了看他们牵着的手，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相柳说不上来，只是之前从未有过。
“大人，无论前方的路有多长，我都想陪你一起走下去。”她看着他，真挚地说道。
她的眸色如一潭秋水，令人想要沉溺，一时之间相柳有些惊异，也竟然有一丝心安。
蘅芜不是在和相柳交谈，而是通知，从没有想过会收到他的回复。
从毛球身上下来时，她真真切切地听到了，“既是同行之人，以后便不用再唤我大人。”
他的意思是，她可以直呼他的名字吗……正思索着，看着相柳的脚步忽然停住，又传来一句：
“我不想把你当做下属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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