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小只每天一起上训,一起加练,一起吃饭,像一对双胞胎一样形影不离——准确来说是龙凤胎,即使孙颖莎的短头发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英气。
不知何时起,王楚钦似乎对这个“小知己”萌生了一些“青春的悸动”:也许是在分享香气四溢的小豆包时,孙颖莎的卧蚕弯在笑成一条缝眼睛下;或许是在他笑着叫她小豆包时,她涨红着脸拍打他的后背;抑或是她在球桌上汗如雨下却紧紧握住拍子、炯炯目光盯着小白球的样子……大抵是因着训练的艰苦,他并不把这当回事,只是归因于春季的发情,权且当做是跨越血缘的兄妹情。
这真的是兄妹情吗?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包括王楚钦自己。
梧桐树荫下,孙颖莎一路小跑追上王楚钦的大步伐,两人并排走着,笑声交谈着什么悄悄话,随后又双双爆发出排山倒海一般爽朗的笑声。孙颖莎捂着嘴,笑地前仰后合,弯弯的眼睛像两弯新月和眉毛平行,婴儿肥还未褪去的脸庞不停微颤。
后边的林高远见状,露出一脸“姨夫笑”,对着梁靖康,话语伴着笑声从嘴里吐出:“你看你妹,跟个小尾巴一样跟着王楚钦。”
王楚钦大概是听到了两人的声音,转过头,一脸正经地说:“孙颖莎才不是小尾巴,她是小豆包。”
林高远听到这话,和梁靖康笑得更厉害了,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是她的小尾巴,行了吧。”
王楚钦没觉得这话说的没毛病,但看到孙颖莎涨红的脸便明白了他俩的意思,赶紧拉着孙颖莎往前走。走出了几步,他将手放在脸上,是火辣辣的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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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的日子总是过的极快,转眼间,孙颖莎也到了该参加青奥会的年纪。
骄阳从攒动的人脑壳中投下自己的光辉,白云衬得青色队服更加斑斓。惹人注意的是一个少女蹲在台阶上,微微晃动着身体。
她就是这样坐着,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蚂蚁扛着食物,沿着有序的曲线走过。她将最后一口面包撕成碎屑,撒在蚂蚁的必经之路上。随后,将双手轻轻搭在石狮子的嘴巴上,虔诚地闭上眼睛,在心底许下夺冠的愿望。
王楚钦静悄悄的站在她身后,静悄悄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小知己摆弄着玄学,不忍心出声打扰,脸上荡漾起一抹难以察觉到的笑。他默默蹲下,拍拍孙颖莎的肩膀,却被孙颖莎的挥手吓得一激灵。
“你咋走路没声儿的,给人下个半死。”
王楚钦没回答,只是问她许的什么愿望。她盯着王楚钦的眼睛,似认真又似玩笑的吐出说,说出来就不灵了。随后用自己的小手抓住王楚钦的大手,按在石狮子上,并示意他许愿。王楚钦笑地看着她,认真又虔诚地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着“和莎莎健康涨球,多拿金牌”。
许愿完,他假装开口要说愿望,孙颖莎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别说,说出来就不灵了。”王楚钦蒙上红晕,却玩味地盯着孙颖莎的手,又抬眼盯着孙颖莎的瞳仁。莎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快速抽回搭在王楚钦嘴上的双手,别过脸去,从耳垂至脖颈的红晕却出卖了她的慌乱。俩人都不再说话,默默坐着,抬头仰望着蓝天,不敢再看对方的眼睛。
“你是天空飞过的信鸽,我是落款的笔墨……”——吴青峰《如果声音不记得》
比赛的那天比预想的来的更早。
诚然,孙颖莎不乏比赛经历,她的“大心脏”也能使她拥有“泰山蹦于前,我自巍然不动”的沉着。但当看到各国的“新鲜血液”汇集在世界的“主动脉”时,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复一颤。她踮起脚尖,环视整个球场,勉强咧开的微笑却出卖了她的焦虑。她轻轻扯扯王楚钦的衣角,亦在王楚钦递来的坚毅的眼神中,重拾信心。
“坚定自信。”
“坚定自信!”
她收回手,却不小心碰到了王楚钦的手心——全是汗。她狡黠的笑容重新绽放在脸上,微蹙起的眉头也早已舒展。“王楚钦,你可真装。”她暗自想着。
打心眼底,对于莎莎来说,不知是不是场内的聚光灯挤压出心中的焦虑,似乎在上场后所有的紧张都烟消云,手掌里、眼睛里、脑子里都只有球拍和球。
在充满乒乒乓乓声的场地中,孙颖莎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每一个球,炯炯有神又充满杀气的瞳仁让人立即想到了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将军。总体来说,她发挥的很好——赢了怎么是发挥不好?但当张本加入比赛后,局势一下子就焦灼起来,进入相持阶段。最终,王楚钦还是不敌张本痛失一分。场下,汗水似发胶一般把王楚钦的刘海拧成一股一股的样子,红色运动衫也早已被浸湿,走路时都会不时滴下几滴水。
混双的开头还算顺利,但当第三局到来时,张本和平野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逆转局势,获得一分。莎头两人安静的坐在休息椅上,抬头仰望着天花板上如同太阳一般闪耀的大灯泡。
“哥,我们会赢的对吧…我们应该能赢的吧。”
王楚钦背对着灯光,光线勾勒出他的身形,又给他镀上一层金边。他向孙颖莎伸出了手,将她拉起来:“我们一定会赢的,小豆包。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正如王楚钦所言,第四局有点坎坷,但两人还是拼出了胜利。孙颖莎永远不会忘记,当“咚”的一声最后一颗球落地时,当比赛成埃落定时,一大团红色团住了另一小团红色,两颗活跃的心脏以同样的节奏共同脉动。他们这俩个臭烘烘的裹满氯化钠的碱水团子举起一尘不染的巨大国旗,向全场展示中国青年的自信自立和自强不息。她更不会忘记王楚钦在领奖台上用金牌圈住她,在她耳边私语弄的她脸红的像个猴屁股(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比喻,但这是孙颖莎所能想到最好的比喻词)。虽在脑子里已经骂了他过于放肆一万遍,但还是打从心底感到一丝愉快。
他们将布老虎奖品碰撞在一起,以运动饮料代酒,又将奖牌高举过头顶,任凭闪光灯的照耀,共庆胜利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