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客栈。
若弦躺在床上,忽听得一阵乐声,似笛非笛,似箫非箫,清越高亮,划过黑夜。
"谁晚上不睡觉,谁甚鬼笛?!"若弦心道,站起身走到床边,推开窗,只见文天的房间窗也开着,文天立在窗前,手持一个漆黑的筒状物,放在唇边轻吹,指尖上下飞舞,却不知是甚曲。若弦正欲开口诘问,又听得远处幽幽飘来相似的声音,只是音色略低。声音约在十里之外,可见回应之人内功之深。
"看来文天寨中部下的实力不容小觑,"若弦暗道,"不过,我鹰潭教也是不好惹的。……诶,那么同骁可有什么兵力之类么?"
过了一会儿,文天收了筒状物,偏头向若弦一笑,道:"梁姊姊,我这支曲儿可好听么?"
若弦一愣,道:"自是好听了,只是中间意境在下颇为不解,望您明早赐教。"
文天听罢,心中暗暗喝采,知道若弦已发觉这声音绝非普通曲子,而是有深层含义,且看破不说破,不说"意思",只说"意境",虽仅一字之差,却可见其用心良苦。
次日,晨。
文天一脸严肃,走下台阶。厅堂中,同骁、若弦二人已在等候她。
"怎么样?"若弦笑道,"只可惜我非钟子期,听不懂这'伯牙的琴'啊。"
文天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接着又敛容轻声对两人道:"其实,倭寇来犯的方向不是北上,而是南下,时间不是六七天,而是三天。"
三天后,沂城以南百十里郊,残阳如血,余晖若金
若弦文天二人相背而战,刀剑舞成一片光影,笼罩着她们。两人以大椎穴相抵,气息相通,一方内力不足便有另一方续上。
"小心!"若弦长舒猿臂,挥手接住了一支向文天飞来的暗箭,随后掷了出去,刺向身边的一名敌军。文天感激地望了她一眼,回身一招"青山吐月",护住了若弦腰间的空缺,顺势砍断一个敌军挥来的长矛,若弦一剑刺出,欲将其刺死,突觉手上一沉,竟险些握不住剑。
文天手腕一转,砍翻那名步兵,心中奇道:若弦姊姊为何不刺下去?莫非……想到这一节,文天暗暗一惊,眼见一名骑兵驰来,她一矮身,躲过长矛的直刺,身体向后仰,一招"空手入白刃",劈手将长矛夺过,回矛将骑兵刺下马,接着自己翻身上马。转眼再看若弦时,若弦力气渐弱,长剑横劈一个人,自己左肩却被刺中,鲜血顺着伤口汩汩而下。
文天心中一颤,将矛头对转向一旁,矛柄伸向若弦,顺手横扫了她周围的敌军。若弦会意,忍痛抓住矛柄,登时感觉身子凌空,被文天提起,然后稳稳落在马上。
"大恩不言谢,此恩在下来日定报!"
"梁姊姊何话?如此说来,我已受您两次'大恩'啦。"
若弦顿了一顿,环顾四周,只见士兵之间拼杀的惨状,突然想起来什么,道:"同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