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时,我家在镇上买房子了,只有寒暑假才回老家。自此,我跟他就不能像之前那样,可以经常在两家院子里乱窜了。但我还是在老家读书。爸妈想到初迁再转学的话,很麻烦,又考虑到我在老家待久了比较熟悉,决定让我读完最后一年再到镇上读书。
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去新房子那,爸妈只说带我出去玩。他正好不在家,走的慌忙,我没来得及跟他说。而且那时放暑假,又还是小孩子心性,正是贪玩的时候。一方面,对新房子感到很新奇。另一方面,在镇上认识了新朋友,每天玩得不亦乐乎,也就忘记跟他说了。等到在跟他见面时,已然是开学报名了。
我走进教室,跟我玩得很好的元元看见我立马跑过来抱住我,说她两个月没见到我太想念了。我嘻嘻哈哈地跟她讲话,而后老师进来,我跟她一起回到座位上。她忽然凑近我身边小声问:“你知道张鹤池怎么了吗?”我没明白她的意思:“嗯?”她又说:“他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球一样。”我往右边转去。张鹤池正趴在桌子上,望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暑假没在老家,去镇上的新房子那儿了。”元元看着我,忽然恍然大悟道:“不会是因为你不在吧?!”我睁大眼睛,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可能呢!”开玩笑吧。张鹤池又不止我一个朋友,我不在他就不开心?
老师讲完话后,我往右边跑去。我大声地喊:“张鹤池!”他抬起头看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嗯。我感觉他比刚才好了一点,但还是有点焉焉的样子。我有些担心,问他:“你怎么了?生病了?”他没回答我,只是看着我问:“你不是走了吗?这是回来跟我告别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有点像受委屈的小媳妇,而我就像那个辜负他的罪夫。我猛然想起去新家一事还未曾与他提过,顿时心虚了。我以为他在怪我的忽略,没想太多,不敢与他对视,有些不自然地瞥向另一方,然后低声道:“不是的,我只是去新房子那玩了。”他没有说话,我也保持沉默。我忽而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转头看向他。这时他已经恢复正常了。他跟我对视,戏谑道:“我还以为我成了美杜莎。”我笑了,我说:“你要是美杜莎,我才不会到你身边来呢。”至此,气氛就恢复正常了。
下课的时候我跟元元一起下棋。我喜欢下着四颗棋,但不收,一直排棋,排很多个这样的四颗棋,到最后再下一颗棋,一堆一堆地收。我执白棋,元元执黑棋。每每我都收一大把白棋放着,他会在一旁给我藏棋子,藏进书里面。元元看着我们这样就笑,我盯着她说:“没见过输棋的人也笑。”她淡淡的说:“这样输给你挺好的。”我不明白。我从小就很要强。像元元这样豁达,不在乎输赢,对于我来说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