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宋又黎早上出门时还只是阴天，早读课刚上到一半，窗外突然卷起一阵狂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瞬间模糊了视线。她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香樟树的叶子被雨打得翻卷过来，露出灰白的背面，像一群受惊的鸟。
“宋又黎，这道题你来讲讲。”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粉笔灰混着雨声落下来。
她猛地回神，站起身时膝盖撞到了课桌，发出“咚”的轻响。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的脸颊发烫，低头盯着课本上的函数图像，脑子一片空白。那道题昨晚她明明做过，此刻却连公式都想不起来。
“辅助线……应该作在这里。”
旁边传来一声极轻的提示。周则嘉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雨声吞没，却精准地钻进她的耳朵里。他的手指在自己的练习册上点了点，笔尖划出一道虚线。
宋又黎顺着那个方向看去，瞬间豁然开朗。她定了定神，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步骤，声音虽然轻，却还算流畅。
“思路是对的，下次大胆点。”老师点点头，让她坐下。
回到座位时，她的后背已经汗湿了。周则嘉还在低头做题，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她偷偷瞥了一眼他的练习册，那道题的辅助线旁边，用铅笔轻轻标了个“？”，像是在问她“看懂了吗”。
她没敢回应，只是把自己的练习册往他那边推了推，用红笔在他标问号的地方画了个小小的对勾。
他的笔尖顿了顿，没回头。
午休时，雨还没停。宋又黎抱着笔记本去了图书馆，想找个安静的角落待着。刚走到科幻类书架前，就听到两个女生在低声说话，提到了她的名字。
“……就是那个转学生，宋又黎，听说以前在原来的学校背了个打架处分，把男生腿都打断了，才被劝退的。”
“真的假的？看着挺文静的啊……”
“谁说文静就不能打架了？你没看她总低着头，肯定是心里有鬼。”
声音越来越近，宋又黎下意识地躲到书架后面，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知道她们在说什么——那是去年，她因为周寂妍去世而在学校把那个渣男的事都公开了出来，发疯似的想找对方给寂妍偿命，和对方推搡时一个书架子倒了下来砸中了他的腿，腿骨断了，宋又黎也因此背了重大处分。
周寂妍之前总说：“又黎，都怪我，跟我一起玩，让你被人说闲话。”宋又黎每次都摇头，说“不关你的事”。可现在周寂妍不在了，这些谣言像附骨之疽，又缠上了她。
她抱着笔记本快步走出图书馆，雨水打在脸上，冰凉刺骨。刚走到教学楼门口，就看到张淼举着伞跑过来：“又黎！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你半天！”
“去了趟图书馆。”宋又黎的声音有点哑。
“快别淋着了！”张淼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了大半，自己的肩膀很快湿了一片，“对了，校园网论坛上有个帖子，说你……”她咬了咬唇，“你别信那些胡说八道的，肯定是有人故意黑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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