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作声，默默拿起水杯走到走廊，把水倒掉。晨光斜斜地打在栏杆上，映出她单薄的影子。水杯里的粉笔灰沉在底，像没洗干净的心事。

“又黎！”张淼从教室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个新水杯，“我刚买的，给你用！”她把旧水杯夺过去，狠狠扔进垃圾桶，“太过分了！我去告诉老师！”

“别去没事的。”宋又黎拉住她，声音很轻，“水杯你自己用吧，我要喝水的时候再借你的杯子。”

她太清楚了，这种小动作查无实据，闹到老师那里，只会被说“同学间的玩笑”。就像以前周寂妍被人画鬼脸，老师也只是说“大家要团结友爱”。

张淼还想争辩，上课铃响了，只能愤愤地跟着她回教室。路过周则嘉座位时，宋又黎瞥见他的目光落在她空着的桌角，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节课是英语，老师让同桌互相听写单词。宋又黎拿着笔，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周则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清晰又稳定：“abandon。”

她低头写下，笔尖有点抖。

“anxious。”

这个词让她愣了一下，笔尖悬在纸上。焦虑。她最近总是这个状态。

“不会？”他转头看她。

“不是。”她赶紧写下，字迹却歪歪扭扭。

听写结束，他拿起她的本子，红笔在“anxious”下面画了道波浪线：“字母间距太近了。”然后在旁边工整地写了一遍，“这样。”

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干净利落，带着股少年人的挺拔。宋又黎看着那行字，心里的焦虑好像淡了点。

“谢谢。”

“不客气。”他把本子还给她，目光扫过她空着的桌角，“水杯呢？”

“洗了。”她小声说。

他没再问，只是从自己的桌洞里拿出个新的玻璃杯，放在她面前：“全新的借你。”

杯子是透明的，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宋又黎愣住了，想说“不用”，他已经转回头去看课本，侧脸的线条在晨光里显得很柔和。

她拿起杯子，指尖碰到冰凉的杯壁，心里却暖暖的。

下午的自习课，宋又黎正低头做题，突然听到后排传来一阵低笑。她没在意，直到感觉有人踢了踢她的椅子。

回头一看，那个寸头男生正冲她挤眉弄眼，手里拿着个纸团。没等她反应过来，纸团就朝她脸上飞来。

她下意识地偏头躲开，纸团砸在墙上，散开了。里面的字歪歪扭扭：“滚出三班。”

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宋又黎捡起纸团，攥在手里，指节发白。她想站起来质问，又想起周寂妍说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把纸团揉成一团，塞进了口袋。

周则嘉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他刚才趴在桌上睡觉），眼神沉沉地看着后排：“好玩吗？”

寸头男生脸上的笑僵住了：“班长，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

“玩笑？”周则嘉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把你刚才写的再说一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