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FUM,重金属音乐像某种活物的心跳,震得人胸腔发麻包厢内,空气里全是烟、酒精和昂贵香水混杂的浓稠味道。目光的中心,又开了一瓶路易十三,少年举起酒杯,眼神落寞不堪

酒精的麻痹是短暂的逃避,却是长久的折磨,越醉越清醒,越清醒越痛……池苡自从那次之后,探望他也只是寒暄几句,就离开了,似乎从来就没有爱过
戒指圈过他的左手无名指,少年摩挲着,可惜那枚女士的对戒,张桂源没再看见池苡戴过
左奇函“张桂源,你差不多行了!”
左奇函“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左奇函“她池苡根本就没有心,她不喜欢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左奇函在赛车那天之后,清晰地知道池苡不爱张桂源,或许年少的那份爱意早就就着时间的蹉跎,而消散,只有少年越爱,越陷越深
张桂源“嗯,我知道”
张桂源“我……心甘情愿”
左奇函“死恋爱脑,你真是没救了”
那些话像针,细密地扎在包厢浮夸的背景音里。张桂源仿佛没听见,只是握着酒瓶的手指绷得死紧,关节泛出青白色。他眼神已经散了,空茫茫地落在炫目的灯球上,找不到焦点
左奇函走出包厢,打通了罪魁祸首的电话
池苡“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池苡“别打扰我睡觉”
本来就因为王橹杰的事来气
左奇函“你最好快来FUM,你不来,张桂源要喝到胃出血”
池苡“你劝劝不就好了?再不济,就把他酒瓶拿走,拉着他回去”
少女就像一个局外人一般
左奇函“池苡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左奇函“你明明知道他那副鬼样子是因为你”
池苡“哦,是我叫他去买醉的吗?”
池苡“别用你那颐指气使的态度”
猫得顺毛撸……
左奇函“算我求你了,只有你可以,池苡”
左奇函“我知道你也不想他出事的,对吗?”
少女那边没在说话,长久沉默之后
池苡“麻烦,等着”
……
少女来的时候没看任何人,直接走过去。高跟鞋踩在狼藉的地面上,避开滚落的酒瓶和冰块。他身上的酒气熏的要死
少女嫌弃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瘫坐的少年
池苡“张桂源”
他身体僵了一下,缓慢地、极其缓慢地放下挡着眼的手臂。那双总是盛着倨傲或懒散笑意的桃花眼,此刻红得骇人,蒙着一层厚重的水汽,涣散地聚焦在池苡脸上,看了很久,像辨认一个模糊的幻影。
然后,毫无预兆地,猛地伸出手臂,死死箍住少女的腰,整张脸埋进池苡腰腹间的衣料里
张桂源“一一”
张桂源“别不要我”
少年的声音全闷在衣料里,嘶哑得破碎
池苡“没不要你,跟我回家”
少年乖乖地靠着少女,而池苡给左奇函使了使眼色
左奇函“我送你们”
少年没喝酒,因为他必须保持清醒,守着张桂源
池苡“他这副样子回不去家,去妙思湾”
妙思湾,池家产下的五星级酒店
入了秋,夜晚也冷了些,总统套房倒是暖和,灯都没开全,只余浴室和玄关两盏昏黄壁灯。把他弄进浴室清理几乎是一场战争。少年像没了骨头,大半重量压在少女身上,温热的呼吸带着浓重酒气不断喷在少女颈侧。
少女用湿毛巾胡乱给他擦了脸和脖子,试图剥掉那件被酒液浸透、皱巴巴的衬衫。他倒是意外地配合,甚至微微抬起手臂,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跟着少女转,像只被捡回家的、淋透了的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