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样猜测毫无意义。”沈叔宁沉声道,“我们必须找到宋千云才行。”
沈仲平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你打算如何找到她?即便找到了,又该如何让她开口?难道直接逼问不成?”
沈叔宁道:“直接逼问未尝不可,不过她现在正在禁足……”
或许,已经可以了。”宋婉君忽然插话,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的笃定。
林斐然瞥了宋婉君一眼,只见她的眼眸中闪烁着一抹狡黠的光芒。
………………
庄严肃穆的龙吟殿内,气氛凝重而压抑。众多臣子身着朝服,恭敬地站列于大殿两侧。他们一个个神色紧张,目光聚焦在高高在上的皇帝——宋启明身上。
此时,大臣们正一个接一个地上前,向这位高高在上的君主奏报重要事务。而今日所上奏的内容,无一不是与那二皇子谋反之事相关。
有的臣子详细陈述了二皇子暗中勾结朋党、扩充势力的种种行径;有的则痛心疾首地指出二皇子心怀不轨已久,其野心勃勃,妄图颠覆现王朝统治;还有些臣子更是呈上了确凿证据,如密函、信物等,以证明二皇子谋反之实。
随着臣子们的一一上奏,宋启明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紧握着龙椅扶手,青筋暴起,眼中闪烁着愤怒与忧虑交织的光芒。整个龙吟殿仿佛被一片阴云所笼罩,众人皆能感受到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氛围。
尽管气得不行,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宋启明在心里斟酌好言语,刚想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鼓声。
时染墨勾唇一笑。
婉儿安排的真是妙,这人来击鼓鸣冤的时机刚刚好!
尽管心中早已明了,时染墨仍佯装不知,直到宋启明道出:“外面何人击鼓?宣上殿来。”
“是。”
一旁的太监出去宣人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粗布衣裳面黄肌瘦的男人走了进来,那个男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赵太傅见到男人的那一刻,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你是哪里人?有何冤屈?”
闻言,那名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事情娓娓道来:“草民姓张名大柱,魏县人氏,三月时,草民带着妻儿一起来到京城游玩,不曾想,正当我四人在街上闲逛时,忽有一匹失控的马匹冲过,险些踩死贱内,而马上的男子却对此毫无悔意,直接出言辱骂贱内走路不长眼,甚至还看中了草民的女儿,扬言要把她纳回府中做妾,并命随从强行掳人,草民和贱内拼命阻止,却是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草民的女儿带了回去。”
“草民内心悲愤交加,直接跟了上去,就见他们进了一个府邸,于是草民就四处打听消息,最终得知,那男子是赵太傅之子赵聂,草民就和贱内找到赵太傅说理,未料到,那赵太傅竟直接让人打断了草民的左腿,连贱内和小儿也险些被他们打死。这些伤害得草民不得不送贱内和小儿返回魏县养伤,到现在两个月了都不曾好转。”
“草民此番前来,就是要告发那赵太傅的罪行,恳请皇上能为草民主持公道啊!”张大柱跪在朝堂之上,声泪俱下地哭诉着自己的冤屈。
“求求皇上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斗胆来此面圣啊!”此人一边叩头,一边悲切地呼喊着。
宋启明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如炬地看向赵太傅,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沉声道:“他所说之言可当真?”
赵太傅一听这话,连忙跪地磕头,高呼道:“皇上明鉴啊!老臣冤枉啊!老臣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跪着的张大柱突然站起身来,指着赵太傅怒喝道:“你休要在此装模作样地喊冤!明明就是你儿子仗势欺人,强抢我家女儿,害得我们父女分离,又命人把我妻儿打成重伤,如今还想抵赖不成?”
赵太傅见状,亦是不甘示弱,回怼道:“你这刁民,莫要血口喷人!分明是你有意诬陷老夫,想要借此机会攀附权贵!”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起来,一个说是对方故意冤枉自己,另一个则要求对方立刻归还自己的女儿。一时间,朝堂之上乱成一团,众人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宋启明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场景,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高声喊道:“来人啊!将赵太傅暂且押入大牢!再派一队人马速速前往赵府仔细搜查,务必查明真相!若真有此事,定当严惩不贷!”
士兵:“是!”
士兵把赵太傅押下去的时候,赵太傅嘴里还在叫着冤。
等到士兵抵达赵府的那一刻——
“爹!”
身着破旧衣衫的少女一见到张大柱,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与委屈,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
赵聂在被士兵们牢牢控制住时,仍不甘心地吼叫着:“我父亲乃是太傅!我姑母是赵皇后!我表兄为太子,我表姐乃长公主!你们有何资格逮捕我!?”
哦,忘了说了,赵皇后是赵太傅的姐姐。
士兵们也懒得和他多说些什么,直接把人押走带进宫里去见宋启明了。
“荒唐!” 宋启明直接破口骂道。
本就因为二皇子谋反长公主私养士兵二事而感到烦躁郁闷的皇帝,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似的,对着赵聂就是一顿训斥,训完了赵聂,又让人把赵太傅带了上来,然后对着赵太傅就是一顿输出。
这还不够,宋启明直接下了一道圣旨——彻查赵家。
半个月后,赵府大大小小的岔子查出来不少,少说也有几十个。
再加上赵聂强抢民女一事,赵家又连着一个月在朝中被斥责,无数御史参本,无奈之下,赵家便将赵聂推了出来,并自请去了赵老夫人的诰命(是很久以前被封的了),将她送去了家庙。
宋启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赵家今天敢仗着已经去世的赵皇后嚣张成这样,那以后太子登基呢?岂不是要上了天?!
最终的结果是,赵家被满门抄斩,其中赵太傅赵荣祖及其儿子赵聂被判处凌迟,其余人斩首示众。
圣旨传下来后,赵太傅竟直接在朝堂上昏迷了过去。
其他大臣并不觉得他可怜。
因为他玷污了太傅这个身份。
太傅,乃是天下读书人之典范,最是注重礼仪孝道,可这赵荣祖却仗着赵皇后是他的亲姐姐,放纵儿子强抢民女,包庇族中小辈的罪行。
他根本不配当太傅!
圣旨传下来没过多久,依旧被禁足在长公主府的宋千云气到发狂!
“这群蠢货!做事就不知道斩草除根吗?!为什么还留着他们的命!?” 宋千云骂道。
现在赵家没了,她能依靠的第二道墙塌了。
现在能靠的,只有父皇!
可父皇早就不理她,她的最后一道墙……塌了。
不,不对!她还有夜凌烟能帮助她!
想到这里,宋千云那扭曲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缓和。
她转身步入自己的闺房,熟练地开启衣柜内的隐秘机关,踏入了藏于地下的秘密空间。
置身于阴冷的地下室,宋千云抬头望向悬挂在墙上的夜凌烟画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来也真是可笑,堂堂血族第一美人,为了自己所求的成仙之路,竟落得如此非人非鬼的境地。到头来,还要向我这样一个凡人求援,这恐怕是世间最大的笑话了吧!”
说着,宋千云就拿开了画像,只见画像后面,还有一个机关!
宋千云按动机关,眼前顿时出现一个密道,通往另一个密室。
宋千云走了进去。
通道尽头,另一间密室中,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静静地端坐其中。她的肌肤如同上等瓷器般光洁,却布满了一道道狰狞的疤痕,某些部位更是红肿溃烂,仿佛曾经历过一场残酷的火刑。面容因伤而扭曲,宛如一张被撕碎后草率缝合的画作,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和谐与美丽。
当宋千云的声音穿透寂静,传入耳畔时,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令人惊讶的是,这张满是创伤的脸庞上,竟藏着一双绝美的凤眸。那双眸子中既有妖娆的风情,亦不乏纯净的光芒,宛如初春时节湖面上荡漾的碧波,清澈透明,不染一丝尘埃。
这位女子便是夜凌烟。
夜凌烟并未将宋千云的言语放在心上,反而轻启朱唇:“这里曾有外人来过。”
“外人?你这是在开玩笑吧?这绝对不可能!” 宋千云反驳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与不安。
夜凌烟道:“的确有外人来过,我感觉到了,且是一名男子,有可能是林斐然。”
宋千云听到这个名字,神色忽然严肃起来。
他怎么会知道这里?
“他几时来的?”
夜凌烟回想了一下,道:“公主上次来了之后。”
“上次?不就是火灾发生的时候吗?他——” 说到这儿,不用夜凌烟说,宋千云也明白了。
“呵!又是他?此番本宫定要让他死无全尸!”
“公主且慢,” 夜凌烟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鬓发,“林斐然到底是雨竹的首领,他若死了,只怕江湖会不宁,毕竟这个时候的江湖,可是以雨竹教为首的,更何况,他那个叫墨景辰的好友,为人友善,人脉极广。若是你杀了他,只怕会引起江湖动荡,届时,墨景辰也不会饶了你,毕竟,他的命是林斐然救下来的。”
宋千云沉默了。
“那你说,本宫该如何?”
夜凌烟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公主只需将从心蛊弄到手,再设法让宋婉君身边的丫鬟将其下在她身上。如此一来,无论是元世文、薛文毅,还是林斐然,都将成为公主手中的一枚棋子。”
“本宫回来后,立刻派人前往南疆寻找那从心蛊,然而至今仍无一人找到,难道你在诓本宫?”
“绝无此事,公主。”夜凌烟语气平缓,却透出几分坚定,“从心蛊确实极为罕见,即便在南疆,每百人中也至少有八成不知其名。公主的手下或许行动迟缓了些,但这绝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听她这么一说,宋千云的心情倒是平复了些。
“那行,本宫再等一段时间。”
“嗯。”
宋千云随即转身离开地下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郡主府——
宋婉君关闭了窃听器,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看来,在这两人之间,是夜凌烟主动求了宋千云,所以宋千云占了上风。”
“不错,”阿福皱眉道,“听她们的对话,夜凌烟……似乎真的在诓骗宋千云?”
“不是似乎,而是肯定。”林斐然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的人已经查过了,从心蛊虽然起源于南疆,但真正发展成体系的却是那以巫蛊之术闻名天下的翊国。因此,一般人若想找从心蛊,应该去翊国,而非南疆。因为在南疆,懂得从心蛊的人都已被翊国招揽走了。”
吴松韬和程守辰面面相觑,显得十分不解:“那她为什么还让宋千云的人去南疆呢?”
“她应该是有目的的,且这个目的必须要宋千云来才能成功。”约瑟道。
“没错,” 沈伯安说道,“也许,等到宋千云找到从心蛊之后,夜凌烟会毫不犹豫地用它控制宋千云。然后去完成一些事情。”
“除了和成仙有关的事情,没有别的能打动夜凌烟的心。” 文可忻思索道。
“成仙……” 主角团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林宋二人。
林斐然无语扶额:“我这就去查一下和妖女成仙有关的事情,实在不行我就去寻景辰,让他帮忙。”
宋婉君双手环胸,道:“我这就回想一下所有有关夜凌烟的事情。你们只管盯着宋千云就行。”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