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架空 和原著内容没有关系 致歉一切 吴邪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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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落雨落得勤,让人骨头里也透着湿劲儿,几年前落了个风湿的毛病,每次下雨总是疼得紧,大概是这个缘由,我把他记得太清楚了些。
这是我与他分开的第四个年头了。
第一次认识他,大概是在零七年。那是一个南方也落雪的冬天,不算多,但总归有些。那年我很穷,租不起什么大房子,就住在一个老巷子里,那里房租便宜,离市中心也近,去我打工的地方只要十几分钟。
屋很小,但一个人生活也够了,电路有些老化,墙角泛黄,天花板上涂的漆龟裂开来,有些时候会落下来些小碎块,掉到眼睛里,真够疼的。燃气灶上有很重的一层污垢,已经发黑了,排风扇不好用,炒菜散不去油味,呛得慌。
屋主人大概是很久没来住了,所有东西都落了灰,霉味儿也散不开。
就是在这个巷子里,我认识了张起灵。
他住在我隔壁,但我时常怀疑我家隔壁到底有没有住人,这里隔音不好,但我除了听见他炒菜做饭的声音,就听不见别的了。就算像我这种人,偶尔也是要打开电视看一看的,总是要找点乐子的。
有一次我出门丢垃圾,正好碰见他要出门买菜,我想,邻里之间搭个话,应该没什么,所以我问他,
“小哥,你平时是不是都不怎么出门啊,不会闷吗?”
“嗯。”
“不会。”
他是真的不喜欢说话,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只回答“嗯。”“是。”,我搞不明白他,然后问了一个最无脑的问题,
“欸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张起灵。”
“啊你好,我是吴邪。”
“你好。”
又是一阵沉默。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人,于是到楼下丢完垃圾就回家了,怪不得住这里呢,我想,像他那样的人,就算有学历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后来公司裁员,我丢了工作,没了基本收入的我,在城市里举步维艰。
当时,我连一个月三百的房租都付不起。
我已经没有钱了。
张起灵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我丢了工作的消息,破天荒地敲响了我家的门。
他告诉我,他知道有个阿姨的铺子里在招工,一个月一千二,包吃不包住。我想,好啊,有钱给就行,起码能正常生活了。
他带我骑他的电瓶车,我坐在他后边,我怕摔,又怕他烦,便拉着他的衣角,我说:“谢谢你,小哥。”
“没事。”
很轻飘飘的一句。
拐了五六个弯之后,我们到了一家做家常菜的店门口,小哥操着一口方言,
“姐,他来找工作的。”
一个中年女人从店面里走出来,
“一个月多少钱你知道伐,包吃不包住哈,过来当收银的?收银就是这个价,洗碗工一个月一千三百多点的,苦力嘛要高些的,小伙子你看来做什么工的哇。”
“那洗碗工吧。”我是想多挣点钱的。
“好的啦,那明天来上工就是啦。”
我当然应了
“好,谢谢姐。”
回去的时候,我问他,
“你帮我找工作,没有好处的吧,谢谢你了。”
“有,招一个人有提成,我不白帮忙。”
果然大家都是为了钱,我想。
第二天我如约去上了工,被洗洁精泡手的滋味真不好受。那个小哥也在那里工作,貌似是上菜端盘子的服务生。
来这里吃饭的大多都是巷子里的居民,没几个讲普通话的,大家用着不一样的口音谈天说地,没什么钱嘛,吹吹牛聊聊闲天儿总是好的,不花钱就图个嘴快,是要舒坦些的。
后厨有个炒菜很厉害的师傅,叫王月半,我和那个闷油瓶一般叫他胖子,他做的菜特别好吃,估计因为这个,他才长得圆润。他人好相处,和闷油瓶不一样,话多又有意思,所以我一般有空就和他闲聊。
听他讲,闷油瓶是个很实在的人,我反驳他,
“他还吃回扣呢。”
“什么回扣?”他问。
“他推我到这儿来工作,老板要给提成的。”
“你听谁说的,他放屁呢,给哪门子提成啊本来赚的就不多。”
“他自己说的。”
看来他和我想的不一样。
他确实好心,不会让人感到欠人情的好心。
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我买了点水果,敲响了他家的门。
“怎么。”他穿着宽松的T恤,显得有些懒散。
我将水果提到他面前,“小哥,谢谢你给我找工作。”
“没什么,进来坐坐?”
他不等我说客套话,就把门完全打开。
我不得不去。
他家很干净,虽然还是有些老旧斑驳的痕迹,但房间里的东西都抹了灰,摆放整齐,在这个地方也算是少见。
他拿杯子给我到了杯茶,
“谢了,小哥,你家收拾的挺好啊哈哈。”我尬笑两声。
“将就,你在这边,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问我,不麻烦。”
“噢好的好的,谢谢小哥。”
“小哥,你家从来不看电视吗?”我指了指用防尘布盖着的电视机。
“不太喜欢看。”
“那不会很无聊吗?”我抿了口茶。
“还好,习惯了。”
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安静的人,我甚至没办法理解,他活着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有些时候我想,他真是命太重,魂太轻,他为什么而活呢。
但总有他的理由吧。
下半年,胖子请了长假,他说他要去找一个人,他好像很喜欢那人,那人是个姑娘,叫云彩,他说,他终于要结婚去了。
我们店换了新的厨子,胖子没有回来,老板说,他辞职了,不会再回来了。我很惊讶,惊讶于他的不辞而别,但转念一想,我们不过只认识了几个月,算什么朋友呢。
我再没收到他的消息。
智能手机逐渐普及,我搞了个QQ账号,总算是不用再发短信联系,我加了小哥的联系方式,偶尔和他聊几句,不过是什么琐碎东西。
直到后来我才觉得,胖子没乱说什么,闷油瓶的确是个好人。
好吧,我又开始发好人牌了。
他总是偷摸帮我点什么,替我上几盘菜,替我挨点骂,替我背点责。有时候我觉得这人就是自我意识过剩,天天当别人的救世主。
后来有一次我挑起这个话头,很恶趣味地,问他怎么这么爱帮别人忙,闲的没事干了?他说,
我觉得你需要帮忙,顺手的事。
这一点也不顺,他何苦呢。
我们就这么相处了很多年,或许从某一天开始,一些积存在角落里的情愫开始生根发芽。
我好像有点喜欢他了。
一三年初,三叔给我打来电话,叫我回杭州去。我当然不乐意,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甩开他们。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查到我的电话号码的,我二叔说,我要是不回来,他就来找我。
怕什么。
我理都没理他们,继续待在我的小出租屋里。
我没想到他真的来了,他们让房东换了锁,好让我没地儿住,我身上没剩多少钞票,怕有人偷了去,一大半都藏在衣柜底。
这是断了我的活路。
我搞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偏偏要等到现在才来找我。
早干嘛去了。
我敲响隔壁门,他打开门锁看着我,
“小哥,能让我借宿一晚吗,我…”
没等我说完。
“可以。”
这是我第二次到他家里去,他递给我几件衣服,
“这是换洗衣物。”
我接过来,
“谢谢小哥。”
“你是不是要走了。”他问我。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我有几个亲戚让我回家去,可能有什么事吧,不过没什么,我不会回去的。”
“为什么。”
那个时候我正和他们闹别扭,我答道:“他们管我管得紧,我不乐意和他们一块儿过,谁爱过谁过去。”
“你走吧。”
“这里不适合你。”
我愣了,然后有些生气,
“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可以安安心心自己一个人过了,你现在要我回去?我零七年来的这儿,现在已经一三年了,整整六年,他们现在才来找我,安的什么心?”
他不语。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我自己知道,你别太操心了啊小哥。”
我敷衍他。
洗漱后,我们俩背靠背挤在一张床上,三十多度的天,空调制冷也有些毛病,热得人心慌。
我们俩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各怀心事,谁都没睡着。
“小哥。”我随口说了声。
“我在。”
“其实他们来找我了,叫房东换了锁,明天我大概要走了。”我侧过身,我平生从没有这样冷静地说话。
“谢谢你小哥,这几年麻烦你了。”
多少六年,我们早就是朋友了,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
他也侧过身来。
我们呼吸交融。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我。
我想我是喜欢他的。
但我们仅仅是朋友,仅此而已。
张起灵,你真的只把我当朋友吗。
这么多年以来,就只是朋友吗?
我的眼角莫名其妙划下一滴泪。
他看着我,替我擦去那一滴泪,轻轻说,
“别哭,我们会再见面的。”
我知道这是假话,我们不会再见了。
“张起灵,你为什么而活。”我问他。
“只是一些人,一些事,但足够支撑我了。”
“明天我去找老板辞职。”我说。
他说好,我陪你。
我没有让他等,我起得很早,给他写了张纸条就离开了。
“小哥,再见。”
二叔给我付了违约金,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城市。
我知道,张起灵、王胖子,我大概是都见不到了。
不过还好,我和小哥还可以发发消息。
直到后来,他应该换了电话号码,QQ也没再上线过。
一五年的时候,我收到一条短信,
“吴邪,天气渐凉,记得添衣。”
这是一条没有落款的短信,但这个语气我太过熟悉,
张起灵。
“张起灵?”
“是我。”
然后又是一条
“我不骗你。”
配图是杭州的一个火车站。
我立马出了门,去找他。
路上,我给小哥发消息,
“小哥你别走啊,我来找你了。”
“好。”他说。
火车站里,我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朝他挥手。
“张起灵!”
他大步向我走来,我穿过人群。
我们终于见面了。
他没有骗我,他不会骗我。
我们有些仓促,仅仅是吃了一顿晚饭,去看了一部新出的电影,我说,
“还好你还记得我。”
他看着我笑了笑。
他告诉我,他今天就要走,他只请了一天的假,得马上回去。
为什么。
他说我现在的生活很好,让我好好待着不要耍脾气,照顾好自己。
我说好,我答应你,你也要好好的。
我送他去了车站,给他买好了票,他去外边买了些点心送给我。
我挥手告别,我想,我们会见面很多很多次。
回家我打开了他送的点心,里面装了一沓子钱,这么多钱,我知道他要很久才能挣到的,准备放回去时,从礼盒里掉出来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向前看。”
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死心,给他QQ发了一条消息,
没发出去。
我又尝试给他发短信,看着红色感叹号,我又好气又好笑。
我怎么和你联系呢,张起灵。
后来的某一天我想起来,又回到那巷子里,我问老板,张起灵最近如何。老板说,他两年前就走了,不回来了。
你们都走的话,那我怎么办呢。
张起灵,我怎么办呢。
突然就下雨了,我坐在曾经打工的店里点了两盘菜,望着纷飞的雨丝我发自肺腑地笑了出来,
我看向巷子的转角,那里有三个人坐着打牌,
我看见了王胖子,看见了张起灵,看见了六年之前的我自己。
真奇怪。
我向老板买了一包烟,点着有些熏眼睛,我有些恍惚。
果然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