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渐渐淡了,灯火也熄了不少,我同阿姊道了别,她临走前又塞给我一个手串,天太黑看不出来那是什么手串儿,零零散散道了声谢就跑了。
仔细辨认下来,好像是天青色的手串,倒也没多在意,挂在手上就着急回家赶路了。我真的急死了,生怕晚回去被师尊逮着。
她有时温柔,有时严厉,偏偏我不知道她何时喜何时怒,所以愈发着急。我只是想跑出去玩,没有想真正惹她生气,甚至我还痴心妄想得到她的温柔。
偏偏人急就容易出乱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按着原来的路走的,但我拐进了一个庭院中。
院中灯火长明,风吹不熄,上面挂着一个牌子:月到风来亭。

亭子在柱身上面题了字
此生憾事了时乘风去日
唯愿庠序交兴盛世永昌
那字迹清秀隽永,纤细好看,落款上还提着三个字--谢温筠
我正想再读一遍这些话的意思,可不想这时有个人出来了,我吓了一跳,连忙躲在这牌子后面。
谢温筠哪里来的调皮鬼?不在房间里待着,躲在后面干什么?(声音清冷疏离)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石化了,真没想到这竟然是师尊的庭子,名字那么好听的人应该不会计较我偷偷跑出去吧……
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的跑出来,看着她穿着那天青色的衣服,比起那白天倒多了些冷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吓得我打了个哆嗦。
悄悄靠近,准备用撒娇的手段,却没想到,她像哄小孩儿似的把我抱住,坐在那亭子里面。
我长呼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挨上一顿数落,哪知这人……
谢温筠你这是偷跑下山了?(声音略有怒意)
言珝(五岁)不是……想给师尊买糖葫芦……(怯生生,有些害怕。)
谢温筠那……糖葫芦呢?(语气平淡)(却让人莫名感到恐惧)
言珝(五岁)吃……吃掉了……
我满脸无辜的看着她,她面上不显,语气中怒意又多了几分……
谢温筠那我家乖徒这是在撒谎?
谢温筠撒谎,私自下山,按山门规矩,该罚多少?嗯?
言珝(五岁)五……五十(害怕到结巴,没想到会被抓到。)
我被摁在她腿上,有些懵,又是一阵凉风,下裳没了……
我意识到了什么,企图挣脱,可师尊真的好可怕。又一阵凉风夹杂着些许数落,我红了眼,死死抱着师尊的大腿,带着哭腔喊着
言珝(五岁)师尊~能不能……轻些打……
那人冷哼一声,风又毫不留情的刮了过来,按她的话来说是
谢温筠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长记性吗?
又落了一下
谢温筠说说谁准你回来这么晚的?!
我简直要疼得缩成一团了,要不是师尊按着,我真的要跳起来,于是我赌气不回她的话。
她又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我打算胡乱应付过去
言珝(五岁)师尊~行行好……我错了,下次一定改……
她却笑了,不知道是气笑的还是什么?
谢温筠下次?!别把那些花招用到我这儿,没用……
我真的不记得挨了多少下了,只记得后来她又抽背《六国论》我成功的是一句也没答上。
我抱住她,怕她再罚,委屈的说
言珝(五岁)师尊……饶了徒儿吧,徒儿一定好好背书
谢温筠那要是再不好好背,怎么办?
我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嗫嚅着。她看不下去我这样拖延时间,直接了断的说
谢温筠再敢偷跑下山,还应付功课,屁股不给你打开花,我也就不用做你师尊了
她又拍了一下,我缩了缩脑袋,可怜兮兮的
言珝(五岁)疼~师尊不能打了……
谢温筠不打了~不打了~言言听话就不打
我往她怀里钻,她温和的揉着我的脑袋,把我带回了她的房中。
躺在师尊的被窝里面,不久就沉沉睡去了。也许是我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好的地方,每次都是随便打个草铺了事的缘故吧,罕见的没有做噩梦。
天空泛了白光时,揉了揉眼,看见书案上的蜡仍然点着,她好像永远不会困……
翻了个身,不想去看她这副兢兢业业的样子,总会觉得心中莫名一疼,不知道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