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
苏昌河像是听到了极可笑的事,笑声未绝,人已化作一道模糊的暗影疾掠而出!双匕如毒龙探首,直噬地官咽喉。
“好大的口气!谁给的脸,让你们这些藏头缩尾的垃圾,来评断我们的价值?!”
“放肆!”
地官厉喝,判官笔点出万千沉重墨影迎上。
兵刃相接不过数合,他骇然发觉,对方指间短剑传来一股灼热暴戾的吸噬之力,竟让他内力运转陡然滞涩——是阎魔掌的邪劲!
就在苏昌河动手的同一刻,谢星眠也动了。
她甚至未瞥一眼战局,只素手轻抬,对着天官与水官的方向,五指如拈花般——轻轻一拢。
两人脚下,方砖缝隙中毫无征兆地暴起数十道细如发丝、却坚韧无比的幽绿藤蔓,瞬间缠缚而上,精准锁死咽喉与周身大穴!
天官脖颈被勒,面色骤紫,急声嘶道:“住手!我们今日非为厮......”
“放心,”谢星眠温和地打断他,眉眼微弯,语气甚至称得上体贴,“我们也不是来打架的。”
天官闻言,紧绷的心弦方欲一松——
下一瞬,谢星眠那含笑的眸底掠过一丝冰封的寒意,拢住的五指骤然收紧!
“——是来清理门户的。”
“呃啊——!!!”
缠绕天官的藤蔓猛地迸发出吞噬一切的漆黑幽光,仿佛活物般钻入其七窍。
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天官的面容如同被无形之手疯狂抽取生机——
皮肤瞬间枯萎塌陷,血肉干涸,只在一声短促凄厉到极致的哀嚎后,整个人便化作一蓬惨白的骨粉,簌簌飘散!
干脆,利落,邪异至极。
满室死寂。
苏暮雨与苏昌河的瞳孔,在这一刻亦是骤然收缩。他们知晓阿眠藏有莫测手段,却从未亲眼见她施展得如此......静默而残酷。
却也,美丽得令人心悸。
但这寂静只维持了一息。
苏暮雨反应最快。他伞柄一转,一股柔劲将旁侧已僵如木偶的王掌柜轻推至墙角,身形已如鬼魅般闪至来时那扇厚重的乌木大门旁,反手一挥——
“轰隆!”
门户轰然闭合,将内外天地彻底隔绝。
几乎在同一瞬,苏昌河眼中狠色毕露。他短剑上黑红气劲暴涨,抓住地官因天官惨死而心神剧震的微末破绽,匕影划过一道果决的弧线。
咔嚓。
颈骨断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宝库中格外惊心。地官双目圆瞪,尸身软软倒地。
电光石火之间,三官已去其二。
仅存的水官,脸上再无半分先前的从容与探究,只剩下无边的惊骇与心口挥之不散的寒意。
他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又看了一眼步步无声逼近、面色冷寂的苏暮雨,把玩着染血短剑、眼神玩味的苏昌河,以及那位仿佛只是拂去袖上尘埃、神色如常的谢星眠......
他瞬间明白了。
从进门那一刻起,这就不是冲突,而是一场早有定计的清剿。自己,是那个被故意留下的“信使”。
再无犹豫,水官猛咬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身法速度骤然飙升至极致,化作一道模糊流影,竟不惜代价撞向一侧看似厚重的石壁——
那墙壁泛起水纹般的涟漪,他整个人倏地没入其中,踪迹全无。
苏暮雨的伞尖,在最后一刻稳稳停在了石壁前三寸之处,未曾追击。
他转过身,与苏昌河、谢星眠目光无声交汇。
无需言语。
活口已留,戏,已唱响。
该让幕后的人,好好听一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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