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若风眼中一亮，下意识便想伸手接过。
苏暮雨手腕却倏然收回。
“苏家主，这是何意？”姬若风脸色微沉。
“姬堂主是做情报生意的大行家，”苏暮雨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理应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世间任何消息、任何秘密，皆有价码。”
“你想拿回这本书，可以。但须以等值的消息来换。”
姬若风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苏暮雨片刻，忽而慨叹：“苏家主，你是个聪明人。幸好......眼下你我，并非是敌人。”
他放下手，目光扫过眼前三人，缓缓道：“虽然昨夜的结局，远超所有人预料......”
说着，他余光再次瞥向谢星眠，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但事实上，自暗河踏足天启城的那一刻起，你们的每一步，几乎都在一双无形之眼的注视与......引导之下。”
苏暮雨对此似乎毫不意外。
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拈着的，正是自万卷楼“无名者”那一排中取出的、关于他身世的那沓纸，最上方一张。
“这张纸的质地，墨迹，”苏暮雨的声音冷了下去，“太新了。新得不该出现在一个尘封数年的柜格中。”
姬若风看向他，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然察觉到了。”
“不错，数月前，有人从百晓堂高价买走了关于你的全部卷宗，随后，又有人将一份全新的、内容更为详尽的‘抄录本’，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进了万卷楼原处。”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调包之事我见过不少，但用真情报调换真情报，倒是头一遭。”
“或许，替换之人是觉得，我们百晓堂记载的更为全面，想卖你个人情？又或者......”
他拖长了语调，眼神锐利：“是生怕你看不到某些关键信息，巴不得你知晓后，按着他们期望的路径，去做些什么？”
“看来，是有人想借刀杀人，或者说，是想要利用苏家主，达成某种目的。”
“所以，”苏暮雨握纸的手指微微收紧，语气寒如深冬冰棱，“这上面所载，关于无剑城与暗河旧事，皆为真？”
姬若风坦然迎着他的目光，颔首：“百晓堂收集的情报，十有八九为真。在我们卖出的卷宗里，还从未出过错。”
苏暮雨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沉寂的冷然：“多谢告知。”
“那个人是谁？”苏昌河早已不耐，厉声追问。
“这......”姬若风面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买家信息，恕我不能透露。此乃百晓堂立足之本。”
苏昌河冷笑一声，劈手从苏暮雨手中夺过那本百晓堂的书册，在姬若风眼前晃了晃。
苏暮雨并未阻拦。
“姬堂主，”苏昌河歪着头，眼中邪气与威胁并存，“现在是你有求于人。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想拿回东西，这便是你百晓堂的‘诚意’？”
他逼近一步，语气更沉：“更何况，你那堂中，关于我暗河的记载，想必也不少吧？”
“昨夜影宗覆灭的始末，你们想必也不会错过。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姬堂主还不明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
“还是说，你也想成为......下一个易卜？”
谢星眠虽未言语，但那目光扫来时，分明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与隐约的杀意。
姬若风心头一凛。他搜集情报时早已清楚，这位看似平和的谢家主，实则是与曾经的李长生一般的存在——
实力通天，且绝不好惹。真逼急了，她恐怕什么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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