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提督把绘带到自己的星船上,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
星之提督进来。
女孩走进被改造的舱室内,并没有开口说话,这里的地表是拟真的湖面,而头顶则是并不存在的球状天幕。看到星船内是这样一幅画卷般的星光湖影时,女孩的神情微微动容,似乎在为这景色惊叹。星之提督颇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星之提督喜欢这个地方?
绘还不错
这是她脱离监禁以来少有的开口
绘如果这里可以没人就更好了。
没想到女孩会这样回应,星之提督侧目打量着她。
星之提督我把你带出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个的。
星之提督笑着说道,语气里没有太多责备的意思。绘恢复得很快,已经看不出之前被监禁的痕迹,只有耳朵边残留着小小的创口。就连语言风格也已经隐约恢复了几分以前的神采。星之提督往前走了几步,走进盛满星星的湖里,湖水微微荡漾,浸没了他锃亮的军靴。他回过身招呼女孩
星之提督过来,水很浅。
女孩凝视着湖水,不为所动。
星之提督害怕了?
女孩沉吟片刻,默不作声地踏入湖水中,并没有跟星之提督过于接近。湖水很浅,浸到女孩的脚裸,他们往湖中心走去,那儿停泊着一艘小船,两人一路无言,只有湖水偶尔轻涌上岸,不知撞到什么,发出风铃般的轻响。女孩走到船前,似乎是累了,她停下来,坐到了船舷上,星之提督也就势躺进那一叶小舟里,头顶的月亮太亮,他随手在空气中拨动了一下什么,月亮便隐进了云里。现在星辰反而更加清亮,将细碎的清芒洒下来,铺满湖面。湖水轻轻摇晃小船,女孩的小腿也悬在空中,轻轻摇晃。
。
星之提督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出来吗?
绘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女孩转过头,逆着光线笑了,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讽刺。
绘我想,你不会轻易让我回家吧?
星之提督当然,你的监管权被转移到我这儿了。
绘那我好像在哪里也没什么区别
星之提督听得出她的意思一—“不过是换了另一个牢房而已”女孩微微弯下腰,掬起一捧湖水,湖水映着星空,波光潋滟。
绘这里很漂亮,但也是假的。
那捧被她掬起的、满载星光的水,随着她松手的动作,尽数落在了星之提督笔挺的制服上,并未浸湿它,而是悄然消失,如同从未存在。星之提督皱了皱眉,她好像一点都不怕触怒他。或者说——“触怒了也没关系”,最坏的可能不过是再被扔进无光的房间,受些身体苦楚,跟之前没太大区别。他隐约理解了女孩的行事逻辑,先前那些人的评估至少有一点是没错的,她的抵抗意识确实很强,在她没有机会时,就消沉安静,对外界刺激不做回应。一旦找到机会可以争取自由,就会尽力做些任性抵抗的事··并不是坚强到无法摧毁,而是很容易被打破……像是能自我重组的易碎瓷器,在抵抗和自闭之间反复切换。她不是故意自讨苦吃,只是在竭力保留一些属于“自我”的东西。也难怪很多记忆操作在她身上起不到效果。
星之提督微微勾起嘴角,刚想说两句什么,突然见到女孩露出蜂蛰般的痛楚神色,十指以不自然的姿态扬起一—透明指环无声无息地在她手上出现,星之提督认得这东西,它能够禁用法术并禁绝一切攻击意图。
星之提督手伸过来。
他低声喝道,女孩依言照做。他的手隔着手套扣住了她的手腕,轻点了一下解除束缚。星之提督眯起眼睛,女孩依然抬着手,有些心有余悸。
星之提督我早就说过不需要这东西……送你过来的人真是多此一举。溜须拍马都做不好的一群废物。
绘谢谢
星之提督重新收拢了那些指环,漫不经心地把玩起来。
星之提督我其实一直想不通某些蠢货对旅者的态度是怎么来的。明明已经很稀有,结果既不保护起来,也不去研究清楚原因。换成别的领域可容不得这么浪费资源的人……这种货色该直接送去军事法庭。
星之提督的手指微微一动,留在他手里的指环骤然改变,似是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星之提督手。
女孩脸上有些茫然,似乎没明白现在的情况。星之提督俯身前倾,将指环塞进女孩掌心。他确认了它们可以被绘握在手中,就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回小船里。
星之提督我可以帮你隐藏旅者身份,让你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如果不小心真被人发现了,可以拿这个出来给人看看,免得被人重新套上一次。
这承诺听起来有些过于优厚,女孩不禁问了出来一—
绘为什么?
星之提督我不懂你的意思。什么叫“为什么”?我对旅者的能力很感兴趣,你是旅者,还主动求我帮忙……明明是你先来找我求救的。
女孩像是完全没听懂,于是星之提督在空中虚点了一下手指,让影像播放出来。对面的天穹中,浮现出那天监控室的影像记录。
身着拘束衣、几乎没有自我意识的女孩,伸手抓住军服的衣角。她的嘴唇开合,似是念出了一个名字。影像本身没有声音,但那两个音节却是明确的一-在无数清醒的噩梦中,她叫出的只有唯—一个名字。那个被她珍而重之,却能被他回应的名字。路辰
星之提督想起自己说什么了吗?
绘我-
女孩惊讶地张开了嘴,警觉地让身体后退。身下的小船摇晃,险些让她失去平衡从船头栽下。
星之提督倒也不用对我的帮助这么激动。
星之提督适时拉住她的手,微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