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初

木鱼坍缩的轰鸣声中，悟空坠入无边黑暗。当他再度睁眼时，金箍棒已化作青铜莲茎，末端生出十二品血莲，正托举着他漂浮在猩红血海上。远处传来沙僧的怒吼，声波震碎浮尸堆砌的岛屿——那些尸体竟都长着八戒的猪耳与三藏的佛印。

血海深处浮起青铜莲台，观音的千手金身正被无数肉须缠绕。每根肉须末端都缀着颗跳动的心脏，其中一颗赫然刻着“金蝉子”。盲眼老石匠的声音从心脏中渗出：“当年灵山脚下八百里狮驼国，佛陀闭目时漏了道心魔，如今这魔借你师父十世佛骨重生，你每打碎一尊伪佛，便替他凿开一重枷锁！”

悟空火眼迸裂，竟窥见血海下埋着完整的灵山倒影：大雷音寺的梁柱是人骨熔铸，五百罗汉的袈裟缝着金蝉蜕皮。他暴喝挥棒，青铜莲茎却突然生出尖刺扎入掌心，将大闹天宫的记忆抽成金丝——那些丝线正编织成新的佛衣，披在云端垂目的三藏身上。

沙僧突然从血浪中冲出，魔化的右臂已化作青铜降魔杵。他癫狂大笑：“当年流沙河吞吃九世取经人，原来他们的头骨早被炼成佛陀眉心痣！”降魔杵击碎血莲的刹那，整片血海开始倒灌入悟空眼眶，他最后看见的，是木鱼裂缝中透出的、属于如来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