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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薄荷糖

短集(双男)

嬴云澈×嬴凛夏(伪骨科)

前言:原来我们的喜欢都有迹可循,只是彼此装作不知道。

宁城。

在繁华之都的璀璨灯火中,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宛如钢铁巨兽,屹立顶端,可以俯瞰着这座充满欲望与野心的城市。

市中心的主楼,宽敞的办公室里坐着大楼的所属者,宁城呼风唤雨的年轻掌舵人,此时他正伏案批阅着文件,周身萦绕着令人难以靠近的寒气。

不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毫不客气的推开,嬴云澈闻声抬头看向门口,只见眼前缓步走过来一个清瘦的青年,浑身上下没有过多修饰的东西,只简单穿了件修身的白色连帽卫衣,戴着帽子双手插在兜里,嘴里叼着一支棒棒糖。

“有事?”

嬴云澈看清来人是谁后,微蹙的眉头不自觉缓了下来,他放下手里的文件,深邃得看不出情绪的眼眸,此时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嬴凛夏。

嬴凛夏也丝毫没有怯色的瞥了嬴云澈一眼,尤其不屑的插着衣兜径直朝办公室的沙发走去,一点不拘谨的坐了上去。他一把扯下帽子,抬手随意拨弄了一下头发又仰靠在沙发上。

“找你,”青年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发哑,许是来时吹的,“哥,你已经好久没回家了,我只好自己找过来了。”

嬴凛夏有些暴力的咬碎棒棒糖,眼神淡淡。

“别说这些,到底什么事?”嬴云澈盖好钢笔,擎在指间不轻不重地叩在实木桌上,发出规律的声响,“还有,凛凛这次又是跟着谁偷偷出来的?”

此话一出,他周身的气压伴着沉闷的叩案声骤然降低了不少,但对嬴凛夏来说完全无伤大雅,他甚至还能故作委屈地道:“哥别生气,没谁带我,我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还有,妈妈想问你今晚回不回主家吃饭?”说着,嬴凛夏靠着沙发,尤其嚣张的翘起二郎腿。

“嗯,我尽量。”嬴云澈随意的靠回老板椅,神色淡淡的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小屁孩。

嬴凛夏一听这个回答就想骂人,但还是忍住了跳起来打人的冲动,“尽量个屁,不想回以后就别回了。”

嬴凛夏语气不大好,暴躁的抬脚踹了茶几一下。

“别踹,小心玻璃碎了。”嬴云澈失笑,饶有兴味的看着嬴凛夏的动作。

嬴凛夏翻了个白眼,抱臂睨他,“一个破茶几而已,大哥你什么时候这么俗了?”

“没,这是怕你受伤。”嬴云澈说完,深深看了眼嬴凛夏一眼,又补充道,“除了这个,你没别的事要说了?”

这话说得像试探,不由得勾起了嬴凛夏的兴趣,他从沙发上坐起身,三四走近办公桌,眼神似乎带着别样的情绪,语气扬着掩盖不住的笑意。

“还有…我想你了。”嬴凛夏勾着唇,声音又轻又痒,笑得没心没肺,眼尾都因此而扬了起来,说来也太张扬了些。

嬴云澈不说话,就看着他笑,目光灼灼。

确实,嬴云澈回主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反倒不觉得这个小少爷的话是调侃,嬴云澈从老板椅上坐起身,走到嬴凛夏面前,“今晚我会回去吃饭。”

本来就比嬴凛夏高半截的嬴云澈,看着土豆丁一样的弟弟忍不住抬手在人家脑袋上揉了揉,温声细语道:“让宋助送你回去,想买什么自己刷卡。”说着,嬴云澈也不知道哪儿抽出来的黑卡,顺手将它塞到嬴凛夏的卫衣口兜里,“乖一点。”

“我才不要乖,这张卡…我之前还见到在清皖姐手里,打发我啊?”嬴凛夏不满的捏着卡的一角,神色正常的不像话,“我才不要。”

说完,嬴凛夏便将卡重新塞回对方手中。

嬴云澈看了看手里的卡,又看了看闹脾气的嬴凛夏,恼也恼不起来,甚至还觉得有点可爱,“不是同一张,这张是专门给你用的。”嬴云澈边哄边将卡上刻有“凛”字的那边递给他看,“你说的那张,我给妈了。”

嬴云澈不喜欢解释,但在嬴凛夏面前不行,打死都不行的。

“哼,”嬴凛夏不屑的瞥了哥哥手里重新递过来的卡,心里高兴但面色不显的接过,“勉强收下。”

“行,你想怎样都行。”宠也似的揉了揉嬴凛夏的头发,掌心一片柔软。

嬴云澈从爸妈那里听说过嬴凛夏脾气不好,而且难哄极了,但是他想说这不是挺好哄的吗?脾气差点又不影响。

嬴凛夏收下那张特属自己的黑卡,对大哥瘪了瘪嘴,从口兜里掏出一把薄荷糖塞到他手里,“提提精神。”说完,嬴凛夏勾了勾唇,抬脚就跟着宋助理离开了。

而在原地目送的嬴云澈看了看手里的薄荷糖,不禁有些好笑,这小孩真是要了他的命了,“娇气。”

此时此刻的嬴云澈确实算不上清醒,因为对嬴凛夏他是绝对不清醒的,嬴凛夏塞给他一把薄荷糖总有点意思,不过他才懒得猜,嫌弃也好讨厌也罢,起码现在的自己还能拥有嬴凛夏。他拿起一颗薄荷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他其实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自己的清醒让他必须为此止步,嬴凛夏是他弟弟,再喜欢再想要也都是他弟弟。

就算不是亲的,也是自己的弟弟。

……

晚上,嬴云澈驱车赶回嬴家老宅吃饭,凛凛没在门口等着,想是根本没消气。想到这儿,嬴云澈莫名想笑,他理了理袖口走进去,左右环顾了一圈才找到坐在角落面无表情的小少爷。小少爷戴着白手套,修长的手指轻轻拽着,看来是洁癖又发作了。

嬴云澈大步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低声凑近问他:“怎么坐这么远?”

嬴凛夏看来人是嬴云澈,终于是肯把那张臭脸收起来了,他垂眸整理着自己的手套,“太吵了,哥不在,懒得应付。”小少爷总是娇气的要命,不喜欢看别人脸色,倒是别人要看他脸色行事才行。

嬴云澈听着凛凛很不在意的语气,不禁笑起来,“你啊,就是娇气…”说话间他将嬴凛夏的手握在手里,仔细端详着,“一只手就握住了。”这话说的很轻很低,而且两人举止暧昧不清。

“我就是现在看着小,你等我以后呢。”嬴凛夏能感受到隔着手套传来的温度,心跳得有点快,忙抽回手不想再理会嬴云澈,“哥,有时候真觉得你这儿可比你的嘴诚实的多。”小少爷的手指往的心口点了点,便继续低头整理自己的手套,又是一副臭脸。

嬴云澈则是听着他这番话轻声笑了笑,而后就起身去给长辈们敬酒。

嬴凛夏漫不经心的听着一堆长辈在嬴云澈面前拍马屁,虽然面上没什么波澜,但这种家族宴席最无聊,无聊到他都懒得吃一口,只拿着叉子戳了戳自己盘子里的煎牛排,反正幼稚的不行。

嬴云澈用余光注意到凛凛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盘里切好的牛排换走了嬴凛夏一口没动的完整牛排,而嬴凛夏先前是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被切好的牛排立马瘪了嘴,小声不满道:“我吃不下。”

“乖,就吃两口。”嬴云澈又怎会不知道小少爷这就是在捉弄人,哄两句就好了的那种。

嬴凛夏只好妥协,谁叫他是自己哥呢。

他故意吃得很慢,不过好歹是愿意吃了。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堵在胸口的不悦也没由来的上脑了,让人心烦得不行。

不时,嬴凛夏推开只吃了三分之一不到的牛排,擦了擦嘴,看向嬴云澈:“哥,我今晚想跟你回去,不想睡主家。”

“行,那我们走吧。”嬴云澈也没多问为什么,其实也挺乐意带这么个活宝回家的,跟一众长辈告了辞,就把嬴凛夏带走了。

二人坐在车的后座,外面就突然毫无征兆的下起了雨,嬴凛夏靠在椅座上,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雨点打在车窗上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情绪不免有些失落起来。

嬴凛夏对哥哥的感情在年前自己生日那晚就变了味道,早已不是恭兄弟敬的兄弟情,而是堵塞在心口无法表达出的爱意,现在的他也懒得在演兄弟情的无聊戏码,他只想要嬴云澈。

“怎么了?在想什么?”嬴云澈似乎感受到了嬴凛夏的异常,偏开看向他,轻声道。

嬴凛夏却不自觉带起了小情绪,语气不太好的答道:“你。”

“想我做什么?”嬴云澈以为他在逗自己玩,却发现嬴凛夏低着头像是在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凛凛,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情绪很差,有什么问题要说出来才能解决。”

“我没什么好说的,单纯脾气差而已。”嬴凛夏只觉得委屈,却根本不愿意说自己为什么委屈,只能闷在心里自己慢慢消化。

嬴凛夏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偏头往黑洞洞的窗外看去,而嬴云澈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这小孩真的太别扭了。

车停在嬴云澈自己的别墅门口,夜色很浓。

嬴凛夏裹了裹紧自己的外套,就先下了车,慢慢往别墅里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嬴云澈。

嬴云澈不自然地皱了皱眉,也快不跟在他身后,这个小家伙总是阴晴不定的,高兴的时候给你笑两下,不高兴的时候就真的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你。全是嬴云澈和嬴家人惯出来的脾气,嬴云澈倒不觉得有什么,就是怕小少爷真会心郁成疾。

“哥,我有时候挺讨厌你的,你很自以为是。”嬴凛夏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总是自以为是的为我好,却从来不知道我到底要的是什么。

“嗯,我也这样觉得。”嬴云澈对别人的评价并不关注,但在嬴凛夏说他自以为是的时候,他的心脏还是猛颤了一下,隐隐作痛。

嬴凛夏见到他这个态度就窝火,抬手给了他一耳光,但是扇完就懵了。

“哥,我不是故意的……”嬴凛夏看着嬴云澈的脸,自责感顿时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想立马逃离这里,越快越好……

嬴云澈并没有觉得有多痛,甚至有点爽,他扣住嬴凛夏的手腕不让他跑,轻轻揉着嬴凛夏的手腕,轻声问道:“手疼不疼?”

嬴凛夏摇头,忙将自己的手抽出来,逃似的上了楼,只留嬴云澈一个人在原地叹气。

回到房间的嬴凛夏心里仍有悸动,朦胧月光下的他抬起刚刚被哥哥捏的有些泛红的手,凑近自己的唇边吻了吻腕骨被哥哥揉过的痕迹,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心脏,起码不要像刚刚那么痛了。

那夜之后,二人又有一段时间没见面,没有什么通讯。

再见面时,嬴凛夏把宋清皖打进了医院,嬴云澈从母亲那里得了消息才匆匆赶到医院。

医院长廊里站着嬴凛夏,此时的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带着帽子懒洋洋地靠在长廊的白墙边,帽下的神情已然看不出来,周身的戾气难以掩盖。

“凛凛,到底怎么回事?”嬴云澈快步走到嬴凛夏身边询问,原本忽上忽下的心情在看到嬴凛夏的那一刻尽数消散了。

嬴凛夏头也没抬,语气淡淡,“就是你听到的那样,宋清皖被我打了…”

“为什么这么做?”嬴云澈箍住嬴凛夏的肩膀,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对视,扫视了嬴凛夏一圈没受伤才安心,“凛凛,告诉哥,她对你做什么了?”

嬴凛夏没回答,他双眼干涩,眼尾泛着红,右脸的红痕尤其显眼。嬴云澈看到嬴凛夏肿得高高的右脸,心都揪成了一团,“谁打的?”

嬴云澈脸都黑了,语气压低带着怒意,抬手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的蹭了蹭嬴凛夏的脸,生怕弄疼了嬴凛夏。

“哥,她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嬴凛夏对于嬴云澈的触摸依恋不已,侧着头蹭蹭他的手,“她说她会跟你结婚,你会不要我的。”

嬴凛夏猩红着双眼,气息变得极其不稳定,他死死捏着拳头,指甲被死死抠进肉里。谁都说他是神精病,都说他是疯子……可是那又怎么样?

正好缠着他哥一辈子好了……

“不是,你是嬴云澈的弟弟,一辈子都是。”嬴云澈抬手拂了拂嬴凛夏额前趴着的墨发,指腹摩挲着嬴凛夏微红的眼尾,哑声道,“凛凛,要不要让她去死?”

嬴云澈语气出奇的平淡,但只有嬴凛夏知道他哥是真的生气了,“哥,你不能不要我…我一辈子都会缠着你的。”嬴凛夏嗓子发麻,说出来的话字字偏执,“还有,我不要做你弟弟…”

说着,嬴凛夏猛地扯住嬴云澈的衣领,使对方倾身而下,二人的唇紧紧贴在一起…嬴凛夏的疯狂让嬴云澈措手不及,但也勾起了一阵激情。

没有温情且又草率的亲吻早已藏不住心里话。

“凛凛,你会后悔的。”

“我最不怕的就是后悔,嬴云澈,我要你爱我…”

嬴凛夏仰着头看他,眼里的血丝有些狰狞可怕,“我不会让你跟别人在一起,永远都别想,你只能爱我。”

嬴云澈低头吻他,虔诚又深沉,“好,我只爱你。”

腌臜里的臭老鼠天生一对,撕开彼此最深的伤口,从此你是我,我亦是你,谁也无法剥离。

(凛凛碎碎念:哥,其实你不知道的是,耳光是我自己扇的,看到你心疼我的样子我就好开心……还有哦,清皖姐的右手无名指已经被我剁下来了,她永远都别想戴上你的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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