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林恒昕盯着守卫的护腕，指尖摩挲着掌心的伤口。

空旷的走廊回荡着四人凌乱的脚步声，她这才真切意识到，他们竟真的成为这场考核里第一个逃出生天的队伍。

推开铁门，两个医护人员背对他们而立。

戴金丝眼镜的女人突然转身，打量四人一番，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直直指向林恒昕。

床沿抵着膝盖，林恒昕坐下。帘子被 “唰” 地拉上，割裂了她与杨博文的视线，隔绝出一方密闭的小空间。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甜得发腻，混合着不知名的腥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酵成令人作呕的气息。

女人的指尖捏着沾了碘伏的棉球，毫不留情地按在她脸上的伤口。

刺痛如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林恒昕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去。

女人蹙着眉，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消毒水的刺痛混着女人指甲掐进肩头的力度，每一次擦拭都像钝刀剜肉，她咬牙忍痛，在听见胶带撕裂的声音时轻轻松了口气。

女人甩下沾满血渍的棉球，林恒昕踉跄着被推出隔间，后腰磕在椅背上。

她坐下，看着白色的纱布裹着血肉模糊的掌心。

王橹杰想死吗。

耳畔突然掠过低语，22号温热的呼吸扫过她颈间的纱布。

林恒昕看向他，有些惊讶他的突然搭话。

那双曾淬着寒光的眼睛此刻蒙着层灰翳，破碎的血丝在眼白里蜿蜒成河。

她当然不能死。

死亡是种恩赐，而她要让那对血亲在漫长余生里，日夜品尝比凌迟更剜心的滋味。等他们跪地求饶的那天，她会亲手将利刃刺入最柔软的心脏，看着那些曾将她推下深渊的人，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王橹杰这次考核比上一次难多了。

王橹杰要不是我的队友…

他的目光穿透诊室的帘子，落在张函瑞接受治疗的隔间。帘子晃动间，隐约透出那人冷硬的侧脸轮廓。

王橹杰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

王橹杰明明自己伤得更重，还硬撑着给我止血。

他视线移开，随即凝滞在三米外的器械台。惨白的无影灯下，寒光凛凛的手术刀躺着。

王橹杰这样的考核还有无数次。

王橹杰真好奇他们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林恒昕垂眸转动腕间的纱布，任对方絮絮叨叨的声音在耳畔沉浮。

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和她说这些，但也懒的询问原因。

消毒水的气味里，少年的话语断断续续飘来，混着远处仪器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