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会想,青春是什么样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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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岁,那个夏天也十岁。我被秦宛夕女士送到了乡下的外婆家。我不喜欢那,因为在那些长辈眼里我是个不讨喜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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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蝉鸣围绕着整个小镇,田里的庄稼绿油油的,风带来热气,院子里的梧桐远盛过了盛夏的釉青。
小姑娘一个人坐在田埂上发着呆。小姑娘汀汀是城里来的孩子,她的爸妈是海官,每天都很忙。汀汀的童年可能根本没有体会过父母的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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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汀!回家吃饭啦!”
说话的人是汀汀的外婆,汀汀的外婆是个大大咧咧唯物主义的乡里人。说话做事都很果断,还有些急燥。汀汀很不喜欢这个外婆。
这么一说,汀汀从小到大好像就没喜欢过谁,她的生活一向平淡,她很多时候会觉得,自己的人生就这样了吧,一眼就能望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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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个夏天,她的人生似乎像脱截的火车,就此脱轨。
小镇上的每个人都很友好,汀汀的外婆似乎和小镇上的每户人家都很合得来。外婆经常带着她到处上门和邻里街坊打招呼。可汀汀不爱说话,她经常一个人发呆,遇见人也不会打招呼,看着很呆滞,不讨那些长辈们喜欢。
“唉,林秀姐呀,你这外孙女不咋爱说话呀!”
“是啊,秀姐,这可不行啊!”
“可别和飏家那儿子一样啊!”
“对,可别成个不爱说话的疯子啊!”
她们口中的“疯子”正是飏正彪的儿子——飏舟。飏小舟的父亲去世得早,他成了孤儿。
镇上的人虽然都很照顾这孩子,可就是因为他的父亲,很多人不是很喜欢他。再加上他这个孤癖的性格,整天在镇上的荒地上逛来逛去,还会在学校里打架,他的叔叔也拿他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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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汀认识飏小舟,是在个平静的午后。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射进来,屋门断断续续的声响吵醒了午睡的女孩。
汀汀睡眼惺忪的起身,来到院里。就见一只小猫从墙里翻进来,正懒懒的躺在外婆刚洗的床单上晒太阳。
女孩轻轻的走过去,蹲在小猫的旁边,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小猫。
— 噗,脏兮兮的。
“小豆!小豆!你在哪?”
门外传来少年一阵阵呼喊声。
汀汀看着小猫,“哦,原来你叫小豆啊。”
猫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起身便从墙上翻走了。汀汀呆呆的看着一地被小猫踩脏的床单。
果不其然,外婆的尖叫声从屋里传来:“汀汀!你又把我刚洗的床单弄脏!”
那个时候,少年站在门外的梧桐树下。小麦色的皮肤,又高又瘦的身子,抱着怀里的小猫。
汀汀看到他了,正是因为看到他,才觉得午后的阳光是温暖的,一切都是生机。
——
后来,汀汀总在荒地上看见他,他会在荒地上挖好多“窟窿”,汀汀总会在远处看,然后被他看见。
和他对视,好像就是他在无声的告诉我什么。
少年从土堆上跳下来,拍了拍手,站在汀汀面前
“你好,我叫飏舟。 ”
汀汀愣了好一会儿:“你好,我是汀汀。”
少年转过身,又继续自忙自的。
“你不怕我?他们都说我是疯子,都怕我。”
“没有啊,你会建房子,你很厉害!”
少年的脸上立马呈现出光彩:“你怎么知道!”
汀汀莞尔一笑:“因为我有超能力!”
男孩兴奋的跑上土堆,看着远方,眼神坚定:“ 我要建体育馆!城里的大体育馆!”
“为什么是体育馆?”
“因为我爹说过,男子汉是要成大器的。”
那个蝉鸣聒噪的夏天,少年的梦想比盛夏的热风还要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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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将至,汀汀要回城里上学了。临走前,她去看了眼 飏小舟的“体育馆”
那个让少年的梦起航的地方。
“飏小舟,我走了,我等着下次看你建的体育馆”
——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外婆去世了,我再也没回过外婆家。那个夏天的记忆好像被永远封存在了那个盛夏。
我成为了一名平平无奇的小作家,那年为了写我的小说,我绞尽脑汁,毫无灵感。
于是我诀定回外婆家,找回那个夏天的记忆。
——
这年不是盛夏了,立秋了。可小镇的天气依旧很热,风的躁热吹佛着她的头发。
老屋子没有被动过,邻居保管着房门的钥匙。见汀汀回来了,热情的款待她。汀汀第一次觉得家乡的豆角很甜,甜到人心里去了。
回到那个陈旧的老屋,所有的陈设都变过了,唯独她的房间没有。她的房间收拾得很规整,有着独属于外婆的气息,汀汀心里五味杂陈。很是难受...
——
翌日。
她起得很早,踏着清晨的露水开始重温这座小镇。她逛了田野,看了菜园,去了新建的人民公园,到了很多以前小镇没有的地方。
直到走到了一座体育馆。
她愣神了半天,儿时的记忆在脑海里肆意横行。
那个夏天的少年,怀惴着梦想,比夏天还要热烈。
这座体育馆名字叫作“飏帆起航”
汀汀看了好半天,直到身后传来一阵声音:
“怎么样,等着回来看我建的体育馆的人。”
汀汀心头微颤,转过身。迎面对上男人的脸庞,眉眼依旧很清晰,凌角分明,相较于小时候的他,脸上更多的是成熟内敛了。
汀汀笑道:“看来某人是成大器了。”
飏小舟走过来,上下睨了她一眼,才说道:“我可说话算话。”
汀汀看着那“飏帆起航”淡淡开口:“嗯,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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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的风带来些许凉意,安静的小镇上,两人走在蒲公英街道上,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似乎一眼望不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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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汀曾经在一遍文章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青春最好的年纪,如鲸向海,似鸟投林。
她每看到,都会想起那个夏天飏小舟在土堆上,将锄头轮得老高的摸样。年少的轻狂不是一时兴起,少年的梦从不是时光如稔就能能打破的,他是暮春的谷雨,宛如夏至未至。
夏至,是为夏天埋下的伏笔。
夏至是初遇,未至则是年少的我们。
青春最好的年纪,是哪怕站在最黑暗的时空,仍能用自己温柔的方式来对待这个世界,如鲸向海,似鸟投林。
【全文完】
亚力小子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