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交锋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宫廷之内宛如一幅铺展开的幽深夜色画卷。宫殿的廊道中，那一盏盏宫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却只能照亮脚下一小片地方。

宁望走在其中，寂静的黑夜里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心中不免生出惧意，纵使他提着灯笼，内心对黑暗的恐惧仍然没有减少。宁望只好加快步伐，在偌大的宫廷中寻找。

南柯在宁望的身后远远地跟着，看到宁望越走越快，眉头紧蹙，也加快步伐跟上了他。

宁望在贤清苑的长廊拐角处折过去后 ，南柯也加快脚步跟上，即将拐弯时，突然间，黑暗中窜出一个身影，猛地加速向南柯冲去，手中紧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剑。南柯瞬间反应，身形一转，巧妙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并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反击。

双方你来我往，招式迅猛，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火花在他们的兵器相交之处飞溅而出，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渐渐的，宁望招架不住了，他武功本就不如南柯，只是能在危急时刻保全自己罢了，再加上呆在京城许多年，不练武功，自然是退步了许多。此时南柯势如破竹，一记手刀劈向宁望，他双臂呈十字交叠，堪堪挡下这一击，但还是被那力道震开了，短剑脱手，他后退几步，掩唇咳嗽。

南柯收起匕首，拍了拍宽袖，看着眼前人，内心复杂。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搀扶宁望，但一想到两个人的尴尬处境，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等到宁望缓过来后，捂着心口，抬眸看向南柯，后者的手还在半空，察觉到宁望的目光，他回过神来，手攥住，而后迅速放下，调整了一下，再开口，又是冷漠的声音：“宁大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回府，却在这里袭击朝廷命官，该当何罪啊。”他语速缓慢，语气轻佻，好像在说什么笑话似的。

宁望咽下口中的血沫，缓缓张开嘴：“南将军还在这里打趣我，你一回来，陛下就出了事，这事平息以后，就算陛下不说什么，周青那些人弹劾你的折子都能把你淹了。”

南柯一愣，随即嘴角挂上了笑容，走过去，凑近宁望，笑嘻嘻地说道：“我就开个玩笑，宁大人怎么还当真了呢，我跟着你不就是为了尽快查明事情真相嘛，走吧，一会儿，还请宁大人多多关照啊。”说罢，拍了拍宁望的肩膀。宁望看了眼南柯，眼里的情绪意味不明。就在南柯以为宁望要拒绝他时，宁望开口了：“好啊，南、将、军。”他笑了笑，而后立刻离开，把南柯留在原地。

南柯眼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收起了笑容，跟上了宁望。一边走，一边陷入了回忆之中。

曾经的少年宁望根本不会有那种眼神，也不会与人周旋，只会在被逼急了的时候来一句带着口音的“你干什么”。可如今的他，眼里的清澈不再，少年轻狂的脾气分毫不在，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南柯心想。